OF1B-EP4：伊利亚特（10）
【千万别把愚蠢的大胆举动称为英勇奋战，那些看到别人的牙齿就觉得自己一定要马上被咬的家伙都在精神病院里住着呢。】——萨尔瓦托雷·阿杰姆贝，2031年。
……
长期以来，火星军给地球联合军留下的心理阴影之中没有哪怕一部分和强大的武器装备生产能力有关。也许火星军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地球联合军不敢设想或由于种种公约限制而无法使用的战术，也许火星军可以凭借Aldnoah装备的特殊性能打地球联合军一个措手不及并成功地歼灭成千上万的地球联合军……但是，随着Aldnoah装备制造出的不对称优势日渐衰退，火星军在常规战争方面准备不足的缺陷暴露无遗。由于沃斯帝国方面的生产和运输能力不尽如人意，大部分火星军士兵只能使用抢夺来的地球联合军装备，这是地球联合军相信火星军控制下的月球基地可能在被长期围困后自行投降的主要理由之一。除此之外，【狄奥斯库利亚】等曾经在16年前的第一次地球-火星战争中出现过的Aldnoah甲胄骑士机甲近似一成不变的特征和武器装备也成为了地球联合军对火星军的生产和创新能力持续给予较低评价的原因。
因此，战争爆发一年多来从未见过火星军推出过新型武器装备的地球联合军一时间纷纷以为自己看错了。从端点基地内出发的是几架有着相同外观特征的黑色甲胄骑士机甲，它们几乎和深邃黑暗的宇宙完美地融为一体，虽然参与围攻的地球联合军太空舰艇只需要改变探测模式就能轻易地发现它们的轮廓。这不是地球联合军的KG-6或KG-7甲胄骑士机甲，却也不像是其他火星伯爵大发慈悲地为自己的手下配置的功能相近的同种Aldnoah甲胄骑士机甲：这些黑色火星军甲胄骑士机甲目前还没有展示出任何一种特殊功能。
“那会是某个超大型Aldnoah甲胄骑士机甲的子机吗？”正在劝降运输舰上火星军的老格兰杰也通过麦克尼尔传递的通讯看到了出现在端点基地外侧的新型敌军太空战斗载具，“还是说他们把KG-7重新喷涂了一遍？仿照KG-7改装出了自己的版本？总之看上去不太可能是自行设计了一款能大量生产的太空战型甲胄骑士机甲……”
“虽然我很想赞同您的观点，我军探测到的Aldnoah引擎反应证明，它们确实是火星军的新一代杰作。”麦克尼尔谨慎地对老格兰杰说，KG-6或KG-7型甲胄骑士机甲与其最早的原型【丢卡利翁】之间存在巨大差距，要想仅对这些甲胄骑士机甲做简单的改装、将其安装上Aldnoah引擎和配套设备就投入战场是根本不现实的。“我还以为他们到死都无法学会灵活变通……战争和死亡的威胁确实能让人掌握许多新东西。”
“这么说，我们似乎有必要回去支援友军了。”老格兰杰大吃一惊，又旋即恢复了镇定。火星军内部最顽固不化、水平低下的群体经历了数次淘汰后所剩无几，余下的都是些在和地球联合军的战斗中学到了许多新概念的机敏之辈。“KG-7可能比不过它……我的战斗机也是。”
“先不要急于回援，看看【丢卡利翁号】的反应。”麦克尼尔不打算让他的部队承受过多的损失，有些默契和共识是短期内无法培养的。“罗根？可以返航了。问另一艘敌舰有没有要投降的意图。”
“长官，扫描结果显示……敌机的数量，比预想的要多。”正当麦克尼尔让罗根给弹尽粮绝的火星军运输舰下最后通牒时，舰桥前方的船员又报告称，那些数量众多的黑色火星军新型甲胄骑士机甲中的前几架突然释放出了其他甲胄骑士机甲和疑似浮游炮的高速移动无人机，“……友舰已经向本舰求援。”
麦克尼尔感到有些疑惑，他以为这些黑色甲胄骑士机甲应该都是同一型号的。不，那是他自己对火星军的武器装备生产情况一厢情愿的推断，或许正在火星军内部互相竞争的设计团队都希望自己的产品能够成为火星军真正意义上第一款量产型太空战斗载具。在使用和KG-7性能相差无几但使用Aldnoah引擎的平平无奇的甲胄骑士机甲和加装更多武器装备、将其打造成为移动堡垒之间，火星军或许会更倾向于第二种选择。战场上的变数过多，他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是时候前去助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同伴们一臂之力了。
得到麦克尼尔发来的信号后，罗根和老格兰杰对被重创的火星军运输舰进行了最后一次劝降，并破坏了几处船舱作为警告。有一艘运输舰仍然拒绝投降，于是很快得来了应有的下场：被罗根控制浮游激光炮从各个方向逐一攻击乘员所在的船舱，全体船员死于非命。最后一艘火星军运输舰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勉强同意了停止抵抗，并试图和老格兰杰讨价还价，但麦克尼尔已经失去了和这些人周旋的耐心。急着回去参加战斗的舰长直接决定派遣陆战队强行登舰，并指示陆战队士兵们在遭到抵抗的情况下击毙全舰的敌军士兵。
在先前强攻过程中，【丢卡利翁号】的舰载太空战斗部队承受了不小的损失，多亏其战斗人员的密切配合，才没有使得载具的普遍严重受损发展成驾驶员和飞行员全体阵亡。正处在强弩之末的宇宙战舰又突然受到预料之外的大量敌军反击，不得不仓促之间下令还在休整中的战斗人员和装备再次出击。另外两艘参战的地球联合军太空登陆舰见状也纷纷出动舰载太空战斗部队，端点基地附近一时间再度成为了两军厮杀的太空垃圾场。
有着Aldnoah引擎提供动力的黑色火星军新型甲胄骑士机甲虽然看起来存在一些缺陷，诸如不易转向、快速飞行时会出现严重的颤动，它胜过KG-7型甲胄骑士机甲不止一筹的机动性成为了左右战斗胜负的关键。地球联合军一方的甲胄骑士机甲驾驶员和战斗机飞行员们头一次遇上如此灵活的对手，他们往往刚来得及锁定目标就发现敌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则是敌人的凶猛还击。
战况看上去对地球联合军一方有些不利。带伤强行出战的【丢卡利翁号】舰载部队在战斗开始后一分钟左右损失惨重，已有一半左右被火星军摧毁。虽然剩余的部队在仍然保持着较强战斗力的【野马】甲胄骑士机甲小队配合和掩护下成功地摧毁了几架火星军的新型兵器，这样的战果还不足以扭转战局。没有【塔尔西斯系统】辅助，地球联合军的将士们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多以前被火星军支配的恐惧之中。
“【丢卡利翁号】的神话不该在这地方被粉碎的。”火急火燎地追上了【米夏利翁号】的罗根和麦克尼尔进行了紧急联络，讨论对付这些预料之外的火星军精锐部队的办法，“还有一件事，格兰杰和我说其中一些敌机的姿态看上去很奇怪，不像给驾驶舱留下了空间的样子。是不是可以考虑阻断敌军对于战场上无人机的控制——”
“一般情况下是可以考虑的，我担心敌人用的是Aldnoah科技里那种迄今为止还没被我军找出本质的超光速通讯手段……”麦克尼尔也考虑过封锁敌人对无人机的控制同时想办法恢复【塔尔西斯系统】的部分机能，那并非是他的工作，而依赖参加此次行动的技术人员，遗憾的是这里的技术人员好像还没有能够让战局起死回生的能力。“不过既然是你这么说，我愿意相信你的直觉。去试试吧，【丢卡利翁号】上应该还有处于持续开机状态的干扰装置。”
“感谢你的信任，迈克。”
结束和罗根的通讯后，麦克尼尔让船员们为主炮充能，准备攻击端点基地。不出他所料，激光束在抵达太空要塞之前被什么东西拦住了。这或许是敌人坚决不能让【丢卡利翁号】靠近端点基地的原因，那艘宇宙战舰上的其中一门能发射反物质喷流的主炮可能是这里唯一能够打穿既能防御实弹又能防御激光束的不明屏障的武器。
马尔科姆·格兰杰在监督陆战队士兵们登上那艘被俘虏的火星军运输舰并控制了全舰后，也驾驶太空战斗机返回战场，他和自己的战友们打算配合罗根拦截那批来势汹汹的敌军。此时，甩开所有手下全速前进的罗根·谢菲尔德已经成功飞抵【丢卡利翁号】，戴着墨镜的甲胄骑士机甲王牌驾驶员来不及和老朋友们叙旧，态度强硬地要求他们打开机库允许自己登舰或是把通讯干扰装置直接送出来。接到通知的【丢卡利翁号】船员们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罗根的要求，那些自始至终留在这艘宇宙战舰上服役的船员们还记得罗根和老格兰杰是在何时遗憾退场的。
“……惨不忍睹啊。”跳下甲胄骑士机甲的罗根见机库空空荡荡，不禁有些感慨。这里的空旷比血肉横飞的病房或野战医院更能让他感受到战事的无常。他和麦克尼尔也在这里战斗过，那时他们曾经在这些并非俄国人或俄籍出身的地球联合军将士们身上发现了另一种坚持战斗的理由。“喂，我才离开这里几个月，你们就忘了我了？改天喝酒也不迟，快把干扰装置送过来，别麻烦界塚准尉了，就让他在前线继续维持战线！”
因方才损失之大而动摇的机库内整备人员看到罗根出现，纷纷欢呼起来。他们没有等到马格巴雷吉上校的许可，就自行同意了罗根的要求。一些好奇的技术人员围着收纳在罗根驾驶的甲胄骑士机甲后方的浮游炮指指点点，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地球联合军根据火星军Aldnoah装备通过逆向工程制造出来的浮游激光炮。不过还没等他们把这架经过特殊改装的KG-7型甲胄骑士机甲的全貌看清楚，刚才离开机库的罗根已经带着技术人员返回了机库内、驱散了想要看热闹的众人，紧锣密鼓地和技术人员商量起安装干扰装置的细节。
“这些所谓的甲胄骑士机甲已经脱离人形了，更像是真正的无人机。”老格兰杰还在分析敌军新型甲胄骑士机甲的外观，他对麦克尼尔说，这些并非人形的甲胄骑士机甲在结构设计上参考的对象好像是火星军的登陆城，“……但是，登陆城的结构看上去不像是适应……麦克尼尔，敌军可能只是抄袭了古沃斯文明的遗产而已。”
“我猜也该是这样。”麦克尼尔的声音飘忽不定，他刚刚指挥【米夏利翁号】躲开端点基地发射的导弹和激光束。敌人的攻击能够从屏障的另一侧完好无损地穿过，秘密或许就在其中。“马尔科姆大叔，罗根说野马甲胄骑士机甲小队被敌人缠住了。再这么下去【丢卡利翁号】可能被敌机直接攻击，我还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出现。”
“等等。”释放出浮游激光炮的老格兰杰眉头一皱，他回想起了麦克尼尔先前的说法，立即察觉到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说敌机可能使用了基于Aldnoah科技的超光速通信控制手段？那是火星贵族之间以及登陆城和皇宫之间才能使用的通信方式……对火星本土而言把大量Aldnoah装备集中到前线已经十分危险，而且贵族们的私人物品也无法马上应用于军事。”
“我知道。”
“那你怎么还——”
“为了让大家接受本舰的相对较低损失。”麦克尼尔的双眼紧盯着屏幕，那些表示火星军新型甲胄骑士机甲的光点已经快要包围【丢卡利翁号】了，“他也需要证明，我们已经很热情地支援而且努力地战斗过了。【丢卡利翁号】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不能怪我们。”
麦克尼尔的话让老格兰杰愣住了。戎马一生的美国空军将领几乎坐在驾驶舱里保持着呆滞的姿态有足足半分钟，要是他和他的太空战斗机部队先前飞得更快一些，也许他在此期间已经卷入了混战之中。
“……喂，等等，麦克尼尔，你不能这么做！”想通了前因后果的老格兰杰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他无权指责麦克尼尔，他们若想把这场战争以他们的方式进行到底就必须这么干、用手头的一切筹码争取一切机会去努力维持他们在各方眼中的形象，“他们也是为了合众国的未来和精神而战斗的军人，是我们的同胞和战友！”
“是的，可霍华德·阿克曼先生还是合众国的总统呢……又能怎样？”麦克尼尔双手交叉，平静地观察着战况的进展。有些事需要大家都知情，有些事则只需要他和罗根知道，那是只存在于他和罗根之间的默契决定的。“去继续执行任务吧，马尔科姆大叔。”
有一小队火星军新型甲胄骑士机甲缠住了【野马】甲胄骑士机甲小队，从而使得在火星军一方人称【橙色恶魔】的界塚伊奈帆及其战友们陷入了自顾不暇的窘境之中。虽然无法确认那些火星军驾驶员的身份，麦克尼尔猜测其中一人可能是特洛伊骑士团的指挥官斯雷因·特洛伊亚德男爵，后者在火星军也被塑造成为连战连捷的王牌驾驶员。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舰载太空战斗部队又没法让【野马】甲胄骑士机甲小队回援的【丢卡利翁号】终于不可避免地被敌机包围，它并不能指望另外两艘地球联合军太空登陆舰的支持：在相同规模下，火星军的黑色新型甲胄骑士机甲成功地胜过了对手的KG-7甲胄骑士机甲和太空战斗机，令其余两艘太空登陆舰同样进退两难。
罗根·谢菲尔德的出击似乎挽救了局面，他轻松地摧毁了两架从机库前方绕过的黑色新型甲胄骑士机甲，并提醒战友们注意在干扰装置开启后及时适应新的战斗环境。话虽如此，他并不打算在战况十分复杂的情况下于【丢卡利翁号】附近贸然开启干扰装置，也许飞行到距离端点基地足够近的地方是个好主意，那肯定能够阻断从太空基地内部发出的一切指令。
“上校，你舰处境万分危急，麦克尼尔少尉已经授权我在必要情况下优先保护你舰。”罗根一面控制甲胄骑士机甲向端点基地飞行，一面和马格巴雷吉舰长说了些客套话。这些话并非全是戏言，只要【丢卡利翁号】愿意拼命求援，罗根也会毫不犹豫地返回，他还为自己缺少一个机会试探火星军一方战斗英雄的成色而感到遗憾，“……请一定坚持住，我部很快就到。”
“以完成摧毁或占领敌占下太空基地的任务为重。”马格巴雷吉上校到底还是拒绝了罗根优先保护【丢卡利翁号】的提议，“祝顺利，谢菲尔德……罗根。”
“那是当然。”
附近的火星军也发现了罗根，他们对于这架配有4门浮游激光炮的敌机印象深刻，于是纷纷上前拦截——但凡稍有头脑的士兵都看得出罗根另有重要任务在身。遗憾的是，那些凭借自身性能得以成功地压制地球联合军同类型现役载具的黑色新型甲胄骑士机甲并没能在罗根那神乎其神的浮游激光炮操控技术面前证明自己。围绕罗根洁白的KG-7甲胄骑士机甲飞行的浮游激光炮如同那些环绕在敌机外围的花瓣状弹仓一样，向四面八方播撒出了死亡，只是这回的受害者换成了火星军。那是只属于罗根·谢菲尔德的死亡之舞，见到这舞步的甲胄骑士机甲都已经化为了宇宙的尘埃。
“可以确定那些个头稍微小一些的敌机是无人机。”眼疾手快的罗根优先瞄准那些能够释放黑色新型敌机的大型敌机驾驶舱位置，只要确认有多个小型敌机在驾驶舱被破坏后同时停止行动，他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但是，敌人并没有把控制装置完全放在前线……没错，还有一部分操作人员躲在要塞内。”
“的确，我看刚才被你瘫痪的敌机现在又重新启动了——别朝我这边来！”前一秒还因麦克尼尔和罗根又瞒着自己做了些手脚而事不关己地评论着罗根附近战况的老格兰杰一转眼发现敌机纷纷向着自己的战斗机部队飞来，顿时大为光火。他正在气头上，没法对麦克尼尔发泄的怒火该轮到这些火星军新型战斗兵器承受了。“什么无人机……再先进的无人机只要没实现全自动作战，遇上不称职的操作人员，那都是垃圾！让我教教你们该怎么正确地使用无人机！”
虽说敌机看上去数量众多，罗根仍然成功地在敌机的包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逐渐靠近被某种防御屏障保护着的端点基地。他继续操控浮游激光炮对付前来追击的敌机，但仍然没有启动干扰装置。相反，他突然对麦克尼尔说，屏障可能在太空要塞对外攻击时出现多个供来自内部的攻击顺利穿过空间的缺口。
“干扰装置好像出了些故障，实在遗憾哪。”罗根开始围绕着太空要塞转圈，敌人发射的炮弹和激光束都无法成功地靠近他的座驾。“迈克，我来为你们引导攻击。在敌方要塞开火的瞬间发射激光炮，应该能够对它造成破坏。”
“哦，太好了。”麦克尼尔看上去并没有多兴奋，他和罗根的一唱一和也让其余听到了通话内容的船员感到有些奇怪，“把数据实时上传到本舰，全靠你了。”
利用端点要塞攻击罗根的机会从屏障上的同一个开口打入激光束、对要塞造成破坏，这听上去简直是天方夜谭，事实也是如此。罗根和麦克尼尔围绕着端点要塞周旋了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进攻机会，好在老格兰杰和界塚伊奈帆等人拼命地摧毁了一些敌机，这才为他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罗根，我感觉这不是个好主意。”马里奥·曼巴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甩掉那些紧追不舍的敌机，“为什么我们这回多次临时改变计划？以前从来没有过。”
“要相信我的直觉。”罗根越这么说，黑人孩子越心慌，“我还能骗你们不成？继续执行任务！”
就在下一刻，意外发生了——瞄准紧贴着太空要塞防御屏障外层飞行的罗根的激光束没有伤到罗根的甲胄骑士机甲，反而命中了罗根后方的【丢卡利翁号】。
“唯一能破坏屏障的战舰被重创，这下我们恐怕只能撤退了。”坐在舰长席上的麦克尼尔将椅子向后调整，气定神闲地对呆若木鸡的船员们说，这可真让人遗憾，“快，立即去救援友军舰艇，千万不能再有伤亡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