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4：天狗食月（7）
【仅靠武力征服变得越来越困难。随着我们在邪恶的破坏科学中取得进步，防御不断地获得面对进攻的优势。无线远程电动控制个性化自动机运动和操作的新技术很快将使任何国家能够使其海岸坚不可摧、抵御所有海上攻击。】——尼古拉·特斯拉，1905年。
……
宇宙海盗，从来不是一份体面和安稳的职业。尽管宇宙海盗活动在过去的三百多年间屡禁不止乃至在P.D.纪元之前就成为了人类世界的一大公害，经济原因和许多个人因素依旧导致许多人前赴后继地投身于星际大航海时代。这些宇宙海盗或是最终在某一次劫掠中被击毙、或是在几十年的犯罪生涯结束后最终得以找到机会摆脱过去的身份并过上较为安逸的生活。
富贵险中求，决心成为宇宙海盗者之中很少有后悔的——就算有，那也不过是在法庭上为了争取从轻处罚而说出的违心之语。他们很清楚自己要在冒险中付出什么、获得什么，用他人的货物、自由和生命为自己换来财富和优渥的生活条件不仅不是什么不公平的【犯罪】，反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等价交换，因为加拉尔霍恩和四大经济圈的大人物在他们看来也是一样的，只不过那些人更擅长用种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或看似天衣无缝的法律和规定来掩饰巧取豪夺的本质而已。基于宇宙海盗们自认为的这种本质上的相似性，他们坚信这样的常态还会持续下去，一直持续到当前的秩序无法继续维持为止。
但常识就是用来被打破的。加拉尔霍恩关于彻底剿灭宇宙海盗的声明获得了地球人公民的一致拥护，少得可怜的反对者多半也只是对加拉尔霍恩能否兑现承诺感到悲观而不是反对剿灭宇宙海盗本身。自P.D.325年1月的剿灭宇宙海盗作战启动以来，许多大大小小的宇宙海盗团陆续被消灭，就连被犯罪业界人士私下里称为世界第一宇宙海盗团、能够胜过提瓦兹任一下辖组织的破晓地平线团也在组织了一次对火星舰队的失败围攻后就此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之中。
随着宇宙海盗联军那歼灭加拉尔霍恩火星舰队以解除加拉尔霍恩对火星外轨道的控制权的计划彻底破产，不再有任何宇宙海盗团能够对加拉尔霍恩的计划构成阻碍。破晓地平线团仓促组织的宇宙海盗联军瓦解后，更多的组织和个人踊跃加入到了剿灭宇宙海盗的战斗中。平日深受宇宙海盗所害的人们正要找个机会让飞扬跋扈的宇宙海盗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那些因宇宙海盗的劫掠活动而不幸沦为绝卖人的奴隶们更是如此。
但麦克尼尔手下的绝卖人却错失了和宇宙海盗交战的最佳时机。事实上，巴特巴亚尔在麦克尼尔加入了地球舰队的宇宙海盗歼灭战后也按照麦克尼尔的命令参加了一些追杀宇宙海盗的小规模战斗，尽管他和他的战友们都盼望着自己能够对付更凶残、罪行更多的敌人。这其中最好的祭品莫过于破晓地平线团，成千上万人因破晓地平线团的犯罪活动而沦为绝卖人，许多中小规模宇宙海盗团的人口贩卖生意也和他们有关。然而，巴特巴亚尔等人自始至终对加拉尔霍恩火星舰队和火星本地的亲加拉尔霍恩派民间雇佣兵策划的诱饵战术一无所知。等到火星外轨道发生激战的消息终于传到他们的耳中时，破晓地平线团的主力早已在火星舰队和铁华团等民间雇佣兵组织的围攻下灰飞烟灭了。
事已至此，巴特巴亚尔并不会因破晓地平线团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威胁而放弃原有的念头。他那些自幼就沦为绝卖人的战友们也许记不清是哪些宇宙海盗、哪些人贩子让他们失去了【人】的身份，让最为嚣张的破晓地平线团来为一切同行的罪行买单却是众人的共识。征得麦克尼尔同意后，巴特巴亚尔率领自己的同伴们加入到了追杀破晓地平线团残余成员的行动中，和他们一同行动的还有一些趁机落井下石的企业雇佣兵。
相比把敌人的主力吸引到一处后快速歼灭，在茫茫太空中追杀执意逃亡而且一开始就打算逃到阿里阿德涅航线覆盖区域之外的敌人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加拉尔霍恩和四大经济圈对阿里阿德涅航线之外的情况一无所知，逃得过于远离阿里阿德涅航线的人员和宇宙飞船等同选择了自我灭亡。也许有一些经验丰富的船员能够依靠其他定位方式最终摆脱虚空、成功抵达目的地，但大部分逃离阿里阿德涅航线的可怜人最终都在耗尽宇宙飞船上的补给后活活饿死。不幸的是，巴特巴亚尔和昌弘等人并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船员，而且他们也找不到和石动少校一样幸运又技术过人的宇航专家。因此，追击往往在敌人逃出阿里阿德涅航线后就戛然而止，这让这些报仇心切的绝卖人十分气恼。
他们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只要有人声称发现了破晓地平线团残余成员的下落，巴特巴亚尔会立即带着大队人马前去追杀，发誓要让这些无恶不作的宇宙海盗付出代价。从结果而言，他们几乎每次都成功地逼迫这些宇宙海盗选择了和自杀没什么区别的逃亡路线，然而众人并未因此感到满意。只有让这些宇宙海盗以相同的方式感受到绝卖人曾经体会到的绝望和恐惧，才会让已经被夺走了一大半人生的绝卖人士兵们稍微欣慰些。
这一次的追击行动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奥姆登公司的雇佣兵发来消息称他们在其中一座阿里阿德涅航标附近发现了登记在和破晓地平线团存在不正当经济关系的企业旗下的武装货运飞船，并邀请距离目标区域较近的巴特巴亚尔一行人前去清理隐患。虽然奥姆登公司方面更希望巴特巴亚尔等人逼迫那艘货运飞船返回最近的航标并接受检查——这会给竭尽全力地试图反攻地球圈市场的奥姆登公司换来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但巴特巴亚尔毫不犹豫地告诉战友们届时直接对目标开火。加拉尔霍恩和四大经济圈早已对外发布声明，被认为勾结宇宙海盗团的企业将被视为间接协助火星解放战线的同谋，其人员和财产在阿里阿德涅航线上不受任何保护。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巴特巴亚尔将他们所乘的宇宙飞船伪装成了常规货运飞船，打算等到足够接近目标货运飞船后再释放MS部队。尽管如此，敌人的警觉性很高，那艘武装货运飞船刚刚发现巴特巴亚尔等人的货运飞船就急忙向着更加远离阿里阿德涅航线的方向飞去。见无声无息的偷袭已经成了幻想，巴特巴亚尔只得命令MS部队出动，他自己也驾驶一架曼·罗迪型MS加入了战斗。
“尽快降低敌舰飞行速度，不能让它以当前速度继续逃逸。”多次眼睁睁地看着敌人逃到深空中的巴特巴亚尔不愿再功亏一篑，他命令MS射击队在保持飞行速度和敌方货运飞船一致后马上用天西式电磁炮向目标开火。只要能够成功干扰敌方货运飞船的亚哈普炉正常运作，他们仍有成功追上敌人的希望。“一定要打准些，不然这次就和以前一样了。”
其余绝卖人MS驾驶员们欣然响应了巴特巴亚尔的号召，他们熟练地使用天西式电磁炮瞄准了目标，而后开火。即便有天西机械公司开发的辅助瞄准系统协助，这些满载着绝卖人士兵们复仇怒火的弹头仍然没能成功命中目标。天西式电磁炮的弹头一经发射就难以调整运动状态，这一弱点在相对近距离的行星内战斗和太空战中体现得并不明显，但当交战距离进一步拉大时，射程比其他速射火炮更远一些的天西式电磁炮就遇到了和当代速射火炮相同的问题。且不说这些炮弹在激烈的追逐战中必然会因为各方运动轨迹改变而无法命中，即便敌我双方仍然按照当前轨迹飞行，躲开这些炮弹对拥有较长缓冲距离的目标而言并不困难。
确保能够命中目标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也是加拉尔霍恩在三百多年前的厄祭战争中采用过的方法：使用更多的电磁炮进行密集射击，确保敌人没有躲闪的余地。只要炮弹足够多、覆盖区域足够广，总会有炮弹能够击中目标。这对财大气粗的加拉尔霍恩来说不成问题，但巴特巴亚尔等人却断然没法拿到足够多的天西式电磁炮。他们在每次射击落空后所能做的唯一调整就是更用心地瞄准——虽然巴特巴亚尔和昌弘都不认为这有助于他们击中敌舰。
“巴特老大，还是先缩短交战距离为好。”战友们迟迟没能击中目标，让昌弘有些不安。他不想放走破晓地平线团的人渣和人渣的同伙，而且只有亲手制裁这些家伙才能让他满足。“……奥姆登公司的雇佣兵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明明是他们叫我们来的。”
“我们的宇宙飞船还有MS在性能方面和敌人的差距不大。根据我的判断，没等我们追上敌人，我们早就在阿里阿德涅航线之外了。”熟知双方武器装备性能的巴特巴亚尔对在无拘无束的太空中成功赶上敌人的货运飞船不抱任何希望，他们的MS和宇宙飞船又不像高达一样能够突然进入某种爆发模式并立竿见影地全方位提升各项性能。“能被我们追上的，都是些还有所顾忌、不敢逃到阿里阿德涅航线之外的宇宙海盗。那些宁可逃到绝路上也不想被人抓住的，往往能够得逞。”
昌弘没有办法反驳巴特巴亚尔的言论，这是已经被先前的数次追击行动证实过的真理。只有使用更先进的宇宙战舰和MS，他们才有望在执意逃跑的敌人逃出阿里阿德涅航线之前将其抓获。但是，这时开口向麦克尼尔讨要更多武器装备无疑又是巴特巴亚尔不愿做的，况且新装备有时不一定能够为他们提供众人想要的优势。
在去年的拉塔托斯克战役中，以削弱亚哈普波对机动载具强化作用为主要功能的天西式电磁炮面对哈拉埃尔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其弹头根本无法嵌入哈拉埃尔体内。虽然加拉尔霍恩对那些与MA有关的情报进行了严密封锁，天西式电磁炮的软肋很快就被它的忠实用户、仿制专家以及天西机械公司内部人士知晓。担心加拉尔霍恩和民间雇佣兵对天西式电磁炮的怀疑将给天西机械公司的下一阶段计划带来更多不确定性因素的天西贤治于是临时制定了一个技术升级方案，旨在提高电磁炮弹的穿透能力。
方案很成功，直到几个月之后才有一部分MS驾驶员反馈称全套装备似乎变得更加笨重了，而这时已经把重心放在拉塔托斯克设施改造方案上的天西贤治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睬这些流言。
“他为什么不发明有同等功能的导弹？”又一次失手的MS驾驶员们不禁抱怨起来，“这对他和他手下的专家来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不，的确是非常困难的事。过去几百年里加拉尔霍恩也一直想要发明出能更直接地破坏纳米装甲的导弹，但一直没能成功。”巴特巴亚尔回忆着他多年来道听途说的种种传言，它们大多是半真半假的消息混合而成的。“据说有一种叫核弹的武器能比现在使用的火炮和电磁炮更有效地破坏纳米装甲，这种武器在厄祭战争前期就已经消耗光了，后来加拉尔霍恩和四大经济圈也没有继续生产。”
“为什么？”
“听说是因为MA叛乱刚开始时绝大部分核弹都砸到了人类的大城市里。”
“听着就吓人……早知如此，我们就该去申请对付这些宇宙海盗留在地球或是火星的同伙，那样一来大家至少还有机会再杀几个罪人。”昌弘咬牙切齿地让战友们继续瞄准前方那艘只管没命地逃窜的货运飞船开火，他的愤怒不能凭空让敌舰的飞行速度下降，也不能在前方制造出无形的墙壁、让敌人撞个粉身碎骨。“奇怪，他过去应该更愿意让我们参加这种行动才对。”
“你最好祈祷他不需要我们去参加那些行动……这次剿灭宇宙海盗的行动如此顺利是因为公众普遍都相信再这样包庇宇宙海盗就等于包庇解放战线、等于把三百多年前的怪物重新释放回人间，即便是宇宙海盗的幕后支持者和同谋也基本相信这一点。”当然，巴特巴亚尔对事情还有不同的理解，比如火星解放战线和四大经济圈以及加拉尔霍恩之间的复杂关系，但他没必要在战场上大费周章地和战友们解释。“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循环开始进入下一阶段，我们所等待的机会说不定也快要来了。”
巴特巴亚尔不断地说着给战友们打气的话，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悲观情绪已经在队伍中蔓延开来。MS驾驶员们机械地使用电磁炮重复着瞄准和射击的各项操作，已经多次目睹着敌人从他们眼前逃走的这些绝卖人不会再为意料之中的失手感到遗憾。他们只需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地工作，余下的事都该交给命运，也许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敌人很快就会逃之夭夭，届时巴特巴亚尔等人不得不停止追击。阿里阿德涅航线最外侧的航标方圆一百万千米之内仍然是安全区域，一旦通过这里的宇宙飞船飞行到一百万千米之外，它将不得不使用更加传统的方式进行定位以便尽早返回阿里阿德涅航线，而这些传统定位方式在整个阿里阿德涅航线都存在广泛的亚哈普波干扰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什么作用——这也是金星圈和地球圈之间的航线高度依赖民间企业和犯罪组织利用废弃太空设施搭建的阿里阿德涅航线替代品的原因之一，而成功地将其摧毁的加拉尔霍恩如今不得不肩负起把阿里阿德涅航线重新扩展到金星圈的使命。依赖阿里阿德涅航线的人们早已无法想象没有这些航标的日子，巴特巴亚尔和他的同伴们也不想为了眼前这些宇宙海盗就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值得他们献出生命的时候还没到，至少不是现在。
敌方货运飞船航行到阿里阿德涅航线覆盖区域边缘地带时，留守在武装货运飞船上的同伴们告诉还在追击敌人的巴特巴亚尔和昌弘，他们发现附近还有一艘武装货运飞船。它刚刚开始发出亚哈普波信号不久，看样子已经在附近等候了一段时间。手中没有亚哈普波信号数据库的巴特巴亚尔无法立即把这艘来路不明的武装货运飞船和特定团体或个人联系起来，不愿看到追击行动节外生枝的他决定暂时无视意料之外的因素，而专注于快要逃之夭夭的敌人。
这时，一路上没命地不断加速的敌舰却突然间开始减速，并向着后方的MS还击，摆出了一副要在阿里阿德涅航线边缘地带和巴特巴亚尔等人决一死战的架势。与此同时，那艘来历不明的武装货运飞船开始朝着目标货运飞船所在位置加速，同时向巴特巴亚尔的MS部队开火。没能预料到敌人还能呼叫同伙来接应的巴特巴亚尔心想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毅然决然地逃出阿里阿德涅航线、自愿选择一条和死亡无异的自由之路，他果断地命令昌弘和自己一同集中火力对付原先就被追击的目标而非敌人的新帮手。对他和他的战友们而言，一次来之不易的胜利更重要些。
由于目标货运飞船开始减速，巴特巴亚尔一行人和敌舰之间的距离骤然间缩短，MS射击队的下一轮电磁炮齐射中有3发炮弹命中了敌舰的外部纳米装甲。昌弘让MS射击队继续掩护，自己则率领3架曼·罗迪型MS继续靠近敌人、打算和敌舰以及敌人的MS部队肉搏，但这时那艘来路不明的武装货运飞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加速、径直撞上了目标敌舰。两艘高速飞行的武装货运飞船相撞带来的冲击阻止了双方船员们的进一步行动，同样也阻止了目标敌舰释放MS部队。趁此机会，巴特巴亚尔和昌弘兵分两路从不同方向接近敌舰，试图将这艘满载宇宙海盗的武装货运飞船俘虏。他们会很乐意事后多花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来折磨这些已经不算是人的罪犯。
那艘和敌舰相撞的不明身份武装货运飞船在察觉到了巴特巴亚尔等人的行动后也以最快速度派出了MS部队，目标不是近在咫尺的绝卖人，而是被撞击后就停止了还击的敌舰。保持沉默至今的神秘武装货运飞船终于主动和巴特巴亚尔等人所乘的宇宙飞船联系，称他们是奥姆登公司的雇佣兵而非宇宙海盗。对此半信半疑的巴特巴亚尔在发现MS驾驶员中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后才暂时相信对方的话，并要求临时盟友的MS部队去封锁敌舰的机库。
“这些人不打算投降，他们还做着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能继续活下去的美梦。”奥姆登公司的这支MS部队由曾经在金星圈和麦克尼尔等人并肩作战的莲吉指挥，他在奥姆登公司释放了重返地球圈市场的消息后就一直致力于帮助奥姆登公司建立良好形象。见到巴特巴亚尔和昌弘等人，喜出望外的雇佣兵头目忍不住和战友们寒暄了几句。“我们需要这艘飞船里的罪犯和赃物……也许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这很简单。敌舰的舰桥上有个刚才几乎被你们撞漏的凹陷处，我们会在他们拒绝投降的情况下把它拆开。”巴特巴亚尔不假思索地说，他不相信这些人一点都不怕死，“最近也有不少宇宙海盗出卖同伙以求赦免，我倒想要看看他们对犯罪事业的忠诚能坚定到什么程度。”
昌弘以最快速度往敌舰各处发射了天西式电磁炮弹，而后向敌人下了最后通牒。听说外面的对手要从舰桥和机库同时开始破拆，里面这些错失了出击良机的宇宙海盗被吓得魂不附体，争先恐后地同意投降。并未掉以轻心的巴特巴亚尔于是要求对方主动开启机库并让所有MS驾驶员退出MS，他和其他准备登船的雇佣兵们径直驾驶MS闯入了敌人的机库。只要这些宇宙海盗敢轻举妄动，他不介意将这群罪该万死的败类全部送去地狱。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整顿和搜查，奥姆登公司雇佣兵最终和巴特巴亚尔等人一同成功地占据了这艘被怀疑和破晓地平线团有关的武装货运飞船。他们在货舱里找到了数百名绝卖人，其中有超过一半的人员在方才的剧烈撞击中身受重伤。莲吉下令投入奥姆登公司一方全部的医疗设施抢救重伤员，却又偷偷找到巴特巴亚尔，请求对方将剩下的人带走。
“我会和理事会报告称，找到的绝卖人只有这些重伤员。”莲吉的态度让巴特巴亚尔迷惑不解，“……我可以额外支付给你们一些报酬，只要你们把他们都带走就行。”
“你们的飞船固然没法运输太多人，我们这边的运载量就更少了。”巴特巴亚尔白了莲吉一眼，“实际上，我们很愿意顺便做善事，可你们的承载力决定了你们最适合出手帮助他们。”
“不，我担心他们会被转卖掉。”莲吉的眼神灰暗了下去，“而你们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巴特巴亚尔。我相信你和麦克尼尔中尉……我可以把我方的物资多分配给你们一些，只要你们能把剩下的人带走就行。”
“难道你就不怕奥姆登公司追究你的责任？”巴特巴亚尔吩咐身后的昌弘准备转移人质，他们之前也多次从宇宙海盗手中救出过不少绝卖人和准绝卖人，“拿着奥姆登公司发的薪水，最好不要做让公司为难的事。”
“雇佣兵部队由我全权负责，我的人也很听话，理事会不会很快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莲吉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巴特巴亚尔拒绝转移伤势轻微的绝卖人，“你瞧，我们总归有很多共同语言，伙计。如果——”
“队长，我们在货舱里找到了几个既不是宇宙海盗也不是人质的家伙。”一名雇佣兵从舰桥入口出现，来到莲吉身旁向对方报告了一个重大发现，“这些人虽然穿着平民的衣服，可是说话时的样子就像加拉尔霍恩的人。我们要他们自己声明身份，他们又什么都不说。”
“那就说我们会把他们交给加拉尔霍恩。”莲吉理所应当地把难题抛给了加拉尔霍恩，“反正加拉尔霍恩会帮他们核实身份的，不是吗？上一个听到加拉尔霍恩的名字就想逃跑的姑娘最后被证实是伊修家族流落在外的血脉，说不定这些人身上也有些秘密。”
奥姆登公司的雇佣兵们领命前往，只过了几分钟就返回了舰桥，而且各个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队长，他们说……他们是为了避免被加拉尔霍恩秘密处决才不得不跟着宇宙海盗一起逃出来的。”领头的雇佣兵看了一眼旁边的巴特巴亚尔，几经犹豫，还是把自己听到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说是阿里阿德涅航线的禁区发生了重大事故……您还是自己跟他们谈谈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