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4：天狗食月（6）
【那些不能每天见到你的人很难理解为什么在某些日子里你可以一口气跑三十英里，但在某些日子却几乎不能穿过停车场。】——约书亚·“米奇”·米切尔，2036年。
……
戴着头盔的门斗博士和塞克雷斯正在一同观看四大经济圈的主流媒体为加拉尔霍恩发起的声势浩大的剿灭宇宙海盗行动制作的特别节目，这是在研究任务完成前需要一直留在这座以阿里阿德涅航标改建而成的研究中心内的他们平时少有的娱乐活动之一。以科研任务为重的两人很少去议论四大经济圈最近的政治动态，即便是曾经在奥姆登公司担任雇佣兵的塞克雷斯也尽量不去说些可能让加拉尔霍恩起疑的话。无论他们对未来有着何种观点、看法和愿景，那一切都必须在人类文明尚存的前提下才可能化为现实。
在四大经济圈和加拉尔霍恩之间的矛盾公开化以前，四大经济圈的媒体会在各类有关社会舆论的新闻报道中不遗余力地为加拉尔霍恩辩护，毕竟正是加拉尔霍恩为四大经济圈提供了安心发展经济和建设人类世界的有利环境。如今，随着加拉尔霍恩和四大经济圈的对峙日趋明显，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场风暴中置身事外的媒体人士也不得不纷纷亮明自己的观点和立场。其中，阿布罗的公营或私营媒体大多旗帜鲜明地站在阿布罗一侧、借助剿灭宇宙海盗行动过程中种种他人难以关注的细节制造出不利于加拉尔霍恩——准确地说，是加拉尔霍恩之中作风最粗暴、最肆无忌惮的月球舰队——的舆论。
和只关注战果的门斗博士不同，塞克雷斯对剿灭宇宙海盗的战斗过程也很感兴趣，这会让他记起自己曾经身为加拉尔霍恩军官和奥姆登公司雇佣兵的日子。就在上个月底，持续被加拉尔霍恩和民间雇佣兵追杀而且在加拉尔霍恩对阿里阿德涅航线的封锁之下失去了打家劫舍机会的破晓地平线团等大型宇宙海盗团孤注一掷、企图歼灭扩建没多久的加拉尔霍恩火星舰队从而使得火星殖民地局势失控，并妄图以此来要挟加拉尔霍恩。然而，这些人的阴谋被无情地粉碎了：作为目标的火星舰队主力抢先袭击了破晓地平线团的盟友，而铁华团等和加拉尔霍恩暂时结盟的民间雇佣兵武装则代替火星舰队防守火星圈、成功地挡住了破晓地平线团的全力进攻，并最终和火星舰队配合将破晓地平线团的主力歼灭。
只要能够看清新闻节目的侧重点，塞克雷斯便不难看清对应媒体的倾向。支持加拉尔霍恩的媒体从少得可怜的现场战斗资料中截取出了使用电磁炮的民间雇佣兵和加拉尔霍恩留守部队以密集火力拦截破晓地平线团宇宙战舰的一幕，以及火星舰队返航和铁华团夹击破晓地平线团的珍贵瞬间。相反，阿布罗的主要媒体则把报道的焦点完全放在了铁华团和民间雇佣兵上，巴巴托斯高达几乎凭着一己之力打破了破晓地平线团MS部队战线的英勇事迹这些天来成为了在阿布罗的社交媒体网站上相当热门的内容。不仅如此，阿布罗媒体还别出心裁地用语言和文字对火星舰队在铁华团迎击破晓地平线团期间的动向进行了一些大胆的猜测，其结果自然不是对加拉尔霍恩有利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阿布罗的大人物希望用更隐蔽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替换掉公众心目中捍卫现存秩序的神像。
“这个铁华团，可真是厉害啊。”挂名当着赏金猎人的门斗博士摘下头盔，感慨万千地对塞克雷斯说，铁华团也许不是造成最近一两年来这些变化的原因，却绝对是其中最有标志性的象征。“难道说，加拉尔霍恩的时代也快要过去了吗？”
“他们得罪了加拉尔霍恩却没有受到严惩，反而还成为了加拉尔霍恩的座上宾，正是因为他们掌握着真正的力量。”塞克雷斯不屑地说，相比之下，地球上的学者们只要被加拉尔霍恩警务局的线人上门警告就会吓得放弃所谓的学术追求，“从身不由己的奴隶和与奴隶无异的雇佣兵摇身一变成为英雄和雇佣兵业界的新星……他们的自由是他们依靠自己的力量捍卫的。”
“唉，我理解你的想法，塞克雷斯。可是，只凭有形的力量去争取自由是远远不够的——就拿铁华团来说，如果他们本就连活下去或自由地生活着的想法都没有呢？你知道很多绝卖人就是这样的，这也是许多本来有机会争取自由的绝卖人甘愿以奴隶的身份度过一生的原因。”能言善辩的门斗博士只用短短的几句话就甩开了和塞克雷斯之间不必要的争论，他并不想去强迫自迈耶教授死后也经受了许多磨难的塞克雷斯接受他的观点，“哦，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库赞公批准了之前的计划，我们总算可以把那套全自动防御系统废物利用了。他们解除的限制越多，我们也就离你父亲当年的理想越近。”
始终认为加拉尔霍恩对当年的历史讳莫如深不仅有朝一日会削弱加拉尔霍恩的权威性、甚至还会削弱现存秩序权威性的阿德耐尔·迈耶教授最终没有等来加拉尔霍恩改变的那一天，也许塞克雷斯同样无法等到那一天，更何况如今的塞克雷斯视父亲当年的理想为学者的天真观点。是时局的变化给了他和门斗博士名正言顺地研究前厄祭战争时代全自动化智能机械的机会，为此而更加坚定了原有信念的塞克雷斯绝对不会在这时止步不前。
这些从世界各地聚集到研究中心的MA学者们必须尽快为加拉尔霍恩找出能够应用于实战的安全新型军事技术以证明他们的研究值得加拉尔霍恩冒着前所未有的重大风险。压力因伊欧克本人的急躁而有所增加，那位仍然幻想着自己能在打击宇宙海盗或解放战线的这场战争中出一份力的库赞公最近又以配合统治局的阿里阿德涅航线封锁计划为名异想天开地要技术人员拿出一个有助于利用阿里阿德涅航线追踪解放战线战斗人员下落的方案，此举引来了许多技术人员的不满——也仅仅是不满而已，深刻认识到能在这里研究MA技术就已算得上万幸的众人并不愿意和伊欧克争论。
塞克雷斯是第一个找出解决方案的，他没有试图寻找新的技术路径，而是简单粗暴地借用了三百多年前的全自动无人机防御系统。曾经在对内统制部队欧雷尔斯服役的塞克雷斯于伊欧克提出要求的第二天找到对方，称只要将全自动无人机防御系统全面应用于现有的阿里阿德涅航线就可以在剿灭行动进行期间从源头上阻止解放战线用阿里阿德涅航线运送物资和人员。
“真的能完全阻止他们的全部走私活动？”伊欧克听了，不禁惊喜万分。他兴致勃勃地跳起来向塞克雷斯询问计划的可行性，这时他倒忘了自己最初听说塞克雷斯要加入研究团队时曾经坚决主张把曾经从加拉尔霍恩叛逃的罪人直接送去军事法庭。“阿里阿德涅航线之外的也行？”
“……那个，是做不到的，库赞公。”塞克雷斯只好先声明谁也没法阻止解放战线一意孤行绕到阿里阿德涅航线之外的危险航行，“在我看来，这是以最小的代价和成本封锁解放战线行动的方案。”
“何以见得？”
“我听说你们已经制定了不依赖这些全自动战争兵器的封锁计划，其结果要么是现存兵力无论如何都没法满足要求，要么是加拉尔霍恩必须进行大举扩军。”塞克雷斯一针见血地找到了加拉尔霍恩现在的软肋。的确，加拉尔霍恩无法在保证地月圈、火星圈最低限度防御兵力和保留快速响应部队的情况下再拿出足够多的部队防御阿里阿德涅航线，除非加拉尔霍恩以远胜于去年扩建地球舰队和火星舰队的架势开始一次P.D.四世纪以来的最大规模扩军，那在没有四大经济圈全力支持的情况下等同痴人说梦。“您应该记得我以前在那个欧雷尔斯部队服役，我有些比较特别的消息来源。”
“你说的计划，我也有印象。那是战略室一系的麦克尼尔在被停职之前刚开始规划并在他的继任者谢菲尔德手中完成的一套方案……很多人都对它不满意。”伊欧克有些郁闷地坐回了椅子上。他一直把麦克尼尔当成一个可以拉拢的青年才俊，并不遗余力地号召手下以麦克尼尔为榜样（过去库赞家族也用类似的办法换来了许多平民出身军官的效忠），谁知麦克尼尔还是在年初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更愿意和地球舰队共进退。“立场可疑的优秀人才和可靠的平庸货色……哪个都不让人满意啊。还是来说说你的方案吧，迈耶。旧阿里阿德涅航标内的全自动无人机防御系统非常危险，我不想让我们自己的军人成为它的目标。你可以保证把危险排除在外吗？”
“技术上来讲，没有问题。首先，现在的阿里阿德涅航标运行所依赖的系统和三百年前的旧航标差别不大，全自动无人机防御系统可以较为平稳地接入现有系统。接入系统之后，我们会对全自动无人机防御系统进行改造，把黑名单制变成白名单制，也就是说它只会在经过授权的加拉尔霍恩载具通过时停止攻击而不是根据什么目标被定义成敌人来发起攻击。”塞克雷斯自然不会说他的控制系统资料有相当一部分是在他们离开金星圈之前从阿法姆公司手中拿到的，那是麦克尼尔说服扎迪耶尔通过叙尔特·扎尔姆福特介绍金星圈企业进入地球圈市场的筹码，“只要把MA的病毒感染清除，再把控制方式改为手动，无人机防御系统就会成为阻止解放战线匪徒逃到火星以外的铜墙铁壁。先把火星到地球的航线阻断，再阻断往木星圈的航线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吗？”
伊欧克没有被塞克雷斯的乐观描述冲昏头脑，他心中仍有许多挥之不去的顾虑。从MA手中拯救了人类才得以拥有今天地位的加拉尔霍恩重新使用全自动化智能机械将会给加拉尔霍恩几百年来坚持的传统和规则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而七星家族不该在这时候率先破坏规则，老法尔克局长在全自动无人机防御系统的问题上装聋作哑甚至干脆声称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厄祭战争就是许多加拉尔霍恩贵族最真实的心态。然而，伊欧克却没法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当鸵鸟，他身上肩负着消灭一切危害现存秩序者的重要使命，这使命眼下又迫使他必须接受塞克雷斯的方案。
“我们的人还在加快回收旧航标的工作，不过所能找到的旧航标数量必然会明显少于地球-火星航线间的航标数量。”思索了片刻后，伊欧克拿出了两个方案，分别是按照标准的无人机装载量重点防守部分航线区间和减少装载量以实现覆盖航线，“之前我们没有机会就此征求任何人的意见，这里的技术人员之中也只有你的作战经验比较丰富。依你在金星圈的经验，哪一个方案更稳妥一些呢？”
“解放战线通过把成千上万平民和他们捆绑在一起的方式来迷惑我们的视线、阻止我们对其进行更有效的打击，我个人认为全面布防更有利于降低我们的筛选成本……当然，任何一个方案都需要先期测试顺利通过。”塞克雷斯的回答让伊欧克相当满意，后者一直认为加拉尔霍恩没能有效镇压解放战线的叛乱都是因为镇压时过于心慈手软（虽然这并没能让伊欧克在处理长生帮事件时联想到引诱罢工工人率先反抗更有利于大规模镇压），“用我们所在的航标做测试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我担心无人机防御系统会受到米巴希亚影响。”
心情正好的伊欧克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塞克雷斯的要求，另寻邻近的其他阿里阿德涅航标测试无人机防御系统也未尝不可。监督工作又落到了吉尔斯头上，他不得不乘着一艘箴鱼级宇宙战舰和几艘护航用强袭装甲宇宙战舰和塞克雷斯前往选定的实验场地开展测试工作。
加拉尔霍恩得到的无人机防御系统和那些近战无人机都是从旧阿里阿德涅航标中找到的，三百多年来阿里阿德涅航标控制系统除了将全自动运行的强力人工智能部分删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改进，这也为塞克雷斯的技术方案提供了快速对接的基础。百无聊赖又看不懂控制系统程序的吉尔斯选择了用空闲时间继续思考纳迪拉家族一案背后的阴云，他已经想不通究竟是谁要置这家人于死地并拿他们充当替罪羊了。
“吉尔斯爵士，我需要暂停邻近所有能和这座航标通讯的阿里阿德涅航标运转，研究中心所在的航标也需要停用大部分功能。”正当吉尔斯还在犹豫时，控制中心里的塞克雷斯向他汇报说，接下来到了万分凶险的清除MA影响的阶段，“这是为了安全考虑……即便最坏的情况发生，这个无人机防御系统至少不会攻击它自己所在的航标内部。”
“我必须征求库赞公的同意……这里已经是封锁区边缘，停用封锁区之外的阿里阿德涅航标超出了我们的权限范围。”吉尔斯打了个哈欠，他真的有点后悔自己没和老格兰杰一样投身于更有意义的工作了。瞧瞧老格兰杰参与打造的那支火星舰队，它凭借出色的偷袭消灭了破晓地平线团的部分盟友，又和铁华团等民间雇佣兵共同歼灭了破晓地平线团的主力，可以说出尽了风头。“其实我希望我们的研究工作能快些结束，最好在今年之内。”
“我们会在这里是因为艾里安公对库赞公不放心。”塞克雷斯摇头叹息说，这全都怪之前伊欧克多次弄巧成拙地败坏了加拉尔霍恩的声誉，“离开这里之后，您打算去哪？继续为库赞公担任月球第二舰队的警备队长吗？”
“加拉尔霍恩在许多方面都有欠缺……纪律当然也很重要。”一时间不知该从哪开始整顿加拉尔霍恩才最合适的吉尔斯也语塞了，他借故去找伊欧克汇报申请而得以从尴尬中逃离，好在伊欧克没有继续为难他。急于取得更多成果的伊欧克在得知塞克雷斯没有可疑举动后干脆利落地同意了塞克雷斯的想法，他和吉尔斯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段等同被关禁闭的日子。
有了伊欧克的许可，塞克雷斯的行动变得大胆了许多。他不急于行动，坚持要求等待附近的阿里阿德涅航标停止运作后再开始检查接入航标系统的无人机防御系统。发现塞克雷斯的态度有些傲慢的吉尔斯警告对方说，阿里阿德涅航线上随时可能出现敌人、停用了附近的航标也就意味着敌人有机会无声无息地靠近他们。
“总之，越快越好。”
“连破晓地平线团那样的大型宇宙海盗团都被你们击溃了，这里不会再有能够对你们构成实质威胁的成规模的宇宙舰队。”塞克雷斯没把吉尔斯的警告放在心上，他宁愿不去理睬吉尔斯的装腔作势，“让第二舰队在附近继续巡逻即可，库赞公也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自讨没趣的吉尔斯只好坐在塞克雷斯的工作台旁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睛还保持着专注，思维早已飘到了阿里阿德涅航线之外。两个多小时后，昏昏欲睡的吉尔斯打算到外面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躯体，这时他身上的通讯器发出了警报声。一名加拉尔霍恩军官在弹出的全息投影中焦急万分地对他说，研究中心受到了敌人的袭击。
震惊万分的吉尔斯顾不上去想敌人的来历，他本能地呼叫了还在太空港内待命的战友们，刚打算通知他们回去支援研究中心就愣住了。塞克雷斯还在这里，而且调试工作断然没法就此中止，此外吉尔斯更无法承担让敌人趁虚而入的风险。他在不顾一切地回去保护研究中心和坚守阵地之间犹豫了半分钟，最终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比起这座开始对接无人机防御系统的航标可能出现的意外，米巴希亚逃脱的后果更严重些。
“航标之间平均距离差不多有一百万千米，等你返回研究中心的时候说不定战斗已经结束了。”塞克雷斯见吉尔斯打算离开，忍不住劝吉尔斯不要意气用事，“别做毫无意义的事……你也是个聪明人。”
“那库赞公是不会放过我的。”吉尔斯无论如何都要返回，哪怕派不上用场也一样。被伊欧克怀疑的后果，他承担不了，也不想承担。“我会留下一些士兵保护你们，你们只管继续工作。假如敌人来袭击这里，你最好指望你的全自动防御系统而不是我们的舰队派上用场。”
虽然吉尔斯和塞克雷斯等人都认为破晓地平线团在火星外轨道之战结束后就死定了，防御研究中心的加拉尔霍恩士兵们却惊讶地发现，来袭的三艘强袭装甲宇宙战舰上有着破晓地平线团的标志。这三艘宇宙战舰都已经残破不堪，看上去随时都会自我毁灭，只要加拉尔霍恩一方在研究中心附近部署的宇宙战舰数量稍多一些，这次实属意外的突袭就会马上结束——然而，伊欧克的第二舰队主力分散在禁区各处（尤其是边缘地带）持续巡逻，不久之前他又恰好派遣了另外几艘宇宙战舰和吉尔斯一同出发，其结果是研究中心附近的加拉尔霍恩宇宙战舰少到了近乎危险的程度。
“告诉他们，这里保存着三百多年前的古代战争兵器，一旦被释放出去会导致全人类遭殃。”伊欧克不想在不利条件下和这些亡命徒拼命，他试图劝宇宙海盗们及时离开，“假如他们还有些人性，应该不会一意孤行。”
结果，伊欧克的通知起了反作用。宇宙海盗们在接到通知后更是朝着研究中心全速冲刺，他们的反应看得在场的加拉尔霍恩军官们瞠目结舌。谁也没想到这些丧心病狂的宇宙海盗会不顾全人类的死活。
“太巧合了，就算邻近航标停止运转再加上巡逻部队恰好在外……一定是某些人故意把他们放走的。”怒不可遏的伊欧克火速返回宇宙战舰，他一口咬定这些宇宙海盗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后出现在这里，“集中所有火力攻击目标……不，直接用丹因斯莱夫！绝对不能让它们接近研究中心！”
时隔三百多年，被加拉尔霍恩禁止使用的丹因斯莱夫电磁炮终于再次在世人面前展示出了它的威力。虽然第一轮射击的命中率堪忧、只有几发弹头命中了目标，但只需一击，老式强袭装甲宇宙战舰正面那被设计用来和其他宇宙战舰碰撞的厚重纳米装甲就被贯穿。为第一轮齐射的结果而欢呼的伊欧克却马上发现情况不对劲：丹因斯莱夫在已经被贯穿的目标上造成的破坏范围并不大，它无法像对付MS和MA那样用杀死驾驶员或破坏MA核心的方式直接瘫痪目标。与此同时，受到了重创的破晓地平线团宇宙战舰放弃了一切防御，开足马力持续加速、飞快地向着研究中心撞来。
大惊失色的伊欧克连忙命令手下再次用丹因斯莱夫攻击敌方宇宙战舰，但收效甚微。月球第二舰队的MS驾驶员们相比对MA作战群的同行而言在丹因斯莱夫的使用熟练度方面有着较大差距，他们必须前往敌舰航行路线侧面才有机会破坏敌舰的关键区域，但他们又没有能力瞄准如此高速运动的目标。眼看着自己的手下浪费了一百多发电磁炮弹都没能重创这三艘强袭装甲宇宙战舰，心知拦截已成了奢望的伊欧克一面通知研究中心内的众人做好避难或撤离准备，一面命令剩下的宇宙战舰挡在敌舰的航行轨迹上。
“我们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命令，库赞中校。”不料，舰长们却一反常态地拒绝服从伊欧克的命令，“此外，艾里安将军特地嘱咐我们要把第二舰队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现在……现在是紧急情况！”对方的抗命终于让伊欧克明白，自己自始至终都要听命于莱斯塔尔。过去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直到今天他发现严令有时会让人完全失去随机应变能力为止。“……要是它们撞上研究中心，我们就都完了！”
“如果月球舰队被削弱太多，我们照样会完蛋。”
无法以足够强大的火力快速摧毁敌舰的伊欧克把心一横，索性让自己乘坐的宇宙战舰挡在敌舰的必经之路上，这可把其他同样接到了要确保伊欧克安然无恙命令的舰长们吓得魂不附体。双方争论了好一阵，同样不想在这里送命的舰长们总算勉强说服了伊欧克把宇宙战舰移开，代之以改变航标的位置。
在伊欧克的指挥下，研究中心附近的加拉尔霍恩宇宙战舰集中全部火力向来袭的敌舰发起了凶猛的反击，于敌方靠近研究中心之前成功地摧毁了两艘敌舰。然而，最后一艘强袭装甲宇宙战舰仍然在多次调整航向后撞上了躲闪不急的航标。望着屏幕影像中从航标缺口处钻出的那个巨大而纤细的灰色怪物，伊欧克不禁眼前一黑、当场晕倒在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