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2：北落师门（15）
【当大多数公民不同意经济精英的有组织利益时，他们通常会失败。此外，由于合众国政治体系中存在强烈的现状偏见，即使相当多的人赞成改变现状，他们通常也不会行动……普通人的偏好似乎只有在公共政策这方面影响极小，接近于零，统计学上可以忽略不计。】——布伦达·斯诺，2014年。
……
P.D.324年2月2日，加里奥·巴度温在结束了前往加拉尔霍恩地球总部所在地梵格尔夫的述职后，原本计划和麦克基利斯一同开展针对火星解放战线可疑行为及其地球盟友的调查中，但恰逢大洋洲联邦境内的第二东京市突然爆发MS战斗，且参战方使用了法里德家族曾经在加拉尔霍恩阅兵仪式中使用过的MS，麦克基利斯不得不紧急赶去和正在阿布罗境内参加会议的伊兹纳里欧会合、商讨善后方案，而调查工作则落在了加里奥身上。
加里奥手头掌握的资料基本都是麦克基利斯及其手下搜集而来，其中记录了火星解放战线在战斗中疑似使用无人战争机器的记录——被当场击毁的MS和MW中竟然没有半个人影。此外，未经受过充分训练的平民能够在接受不完全的阿赖耶识系统植入手术（指安装带有神经连接装置的义肢）后就能立即成为堪比加拉尔霍恩正规军MS驾驶员的训练有素战斗人员，同样不可思议。虽然还在火星搜捕解放战线的加拉尔霍恩驻军迄今为止没有发现解放战线的秘密科研机构，目前加拉尔霍恩所掌握的情报无疑证实解放战线使用了已经被加拉尔霍恩明令禁止的技术。
“……太不可思议了。没有驾驶舱的MS竟然会自己行动起来，会自己战斗，而且仿佛被高达吸引一样。”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进入加里奥从SAU手中征用的临时办公室时，巴度温家族的公子正在一脸严肃地反复观看不同媒体记录下的东京湾附近战斗画面，“哦，正巧你们也到了。麦克尼尔少尉、格兰杰特务少尉，我想我们需要把出现在SAU殖民卫星群的敌人所使用装备残骸同火星的对比才能得出结论，所以我希望二位能够配合我同SAU方面的交涉……以及必要的特别行动。没办法，卡尔塔只顾着把降落到地球的那部分消灭了就走，也不管收拾残局，结果让SAU的人回收了残骸。”
“巴度温特务少校，我……”麦克尼尔欲言又止，他在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之前先加上了一连串的免责声明，“……不瞒您说，在我个人看来，第二东京市的战斗结束之后，任何相关调查都会被视为针对法里德将军的调查。”
麦克尼尔的话把加里奥搞得有些糊涂。他有些费解地对麦克尼尔说，虽然伊兹纳里欧曾经支持针对MA历史档案和技术的解密工作一事是众所周知的，且第二东京市爆发的战斗确实容易令人浮想联翩，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火星解放战线及其同谋的调查。
“长官，我支持麦克尼尔少尉的看法。迈耶教授死后，整个地球圈最著名的【MA爱好者】就只剩下了法里德将军。现在法里德特务少校不在，身为巴度温家族继承人兼法里德特务少校未婚妻兄长的您如果执意要求SAU方面交出那些残骸，很容易被各方过度解读。”老格兰杰也支持麦克尼尔的看法，他说大家不能在加拉尔霍恩处于多事之秋的紧要关头再做些容易引发误解的事，“我想，通过私下交易而不是公开程序来办，或许更安全一些。”
“我总感觉你们试图向我隐瞒什么。”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的反常态度令加里奥起了疑心，不过他还是接受了他们的建议。“通过私下交易解决，那就要被称为SAU影子内阁的赞恩集团（ZanClan）接触了。我可以和扎尔姆福特公商量，问题在于要用什么理由呢？加拉尔霍恩这些年和赞恩集团的摩擦很多。”
“这很简单。”麦克尼尔稍加思索后说，自己在阿布罗-SAU边境地带设立了一个训练绝卖人士兵的秘密营地，该营地曾经被赞恩集团手下的人贩子偷袭过数次，巴特巴亚尔等人在自卫过程中杀死过赞恩集团派来的雇佣兵和人贩子。既然眼下麦克尼尔就在加里奥手下接受监管，那么加里奥完全能以此为由代自己的手下向赞恩集团提出和解。“这种小事……赞恩集团的领导层不见得知情，但它可以成为一个契机……成为，至少在他们看来，加拉尔霍恩愿意认可他们在SAU现有地位的表态。”
“以前麦克基利斯说你很擅长制定防卫计划，还说如果你来得及制定月球圈和地球圈的计划，像今天这样的麻烦事就不会发生……他说的没错。”加里奥思索了片刻，觉得这并不算加拉尔霍恩七星家族对赞恩集团这种暴发户的认输：过错在赞恩集团一方，而且赞恩集团的首领卢比安·赞恩（RubianZan）最近身患重病，整个赞恩集团很快要面临权力交接，这时加里奥倘若能代表巴度温家族表态不干预赞恩家族的过渡，对赞恩集团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但关于那些绝卖人士兵的事……我看你还是把他们召回为好。”
“他们正在执行任务，不过我可以立即把他们的首领召回。”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相视一笑，“请您放心吧。赞恩集团建立起来不过一代人的时间，卢比安·赞恩若不想让他的影子帝国止步于第二代，就不会把您的动态向不相关的人泄露。”
得到了加里奥的口头承诺后，麦克尼尔再次向加里奥道谢，并退出了办公室。跟在他身后的老格兰杰用一种莫名奇怪的语气说，按照中世纪时期的眼光来看，麦克尼尔现在已经不知给多少加拉尔霍恩贵族当过封臣了。
“巴度温特务少校真是个好人啊。”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在临湖的走廊里一起散步，这里是SAU的达官显贵以及本地的加拉尔霍恩驻军共同为加里奥挑选的风景秀丽的办公区，“他这一开口，接下来不管提出什么要求，老赞恩都会同意的。而且，老赞恩还会记住，一个不知道在边境什么角落开了个绝卖人训练营的麦克尼尔是值得巴度温家族的继承人拿来当谈判突破口的重要角色。”
“那巴特巴亚尔他们……”老格兰杰提醒麦克尼尔，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能平等地对待绝卖人，绝卖人在大部分地球人眼中的价值可能还不如宠物，“……你要想清楚了，万一赞恩集团非要让你杀几个人表示诚意，情况会很棘手。”
“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总之，我不会允许他们那么轻易地换走我重要的筹码。巴特巴亚尔正在第二东京市回收残骸，很快就能结束作业。等到巴度温特务少校这边有进展了，我们就能知道秘密研究违禁技术的究竟是解放战线还是……不说了。”麦克尼尔猛地一挥手，强行打断了自己方才考虑的话题，“我们都要有耐心，马尔科姆大叔。真正在秩序和繁荣的旗号下长期为非作歹的人，看到自己的利益要受损，迟早会跳出来。”
由黑人卢比安·赞恩白手起家地建立的统称赞恩集团的庞大企业复合体网络，势力在SAU如日中天，不仅SAU的公共行政决策受到其影响，谣传就连驻扎在SAU的加拉尔霍恩驻军也要看赞恩集团的眼色行事。但是，卢比安的两个儿子罗姆·赞恩（RomeZan）和艾克·赞恩（AikoZan）却并未表现出和父亲一样的雄才大略：长子罗姆据说是只会带着集团雇佣兵到处战斗的战争狂人，而次子更是兄长的传话筒。正是因为麦克尼尔先前已经和罗根充分研究了SAU的现状及背后棋手的难处，他才敢于在此时冒昧地向加里奥提议通过赞恩集团来完成调查工作。
当然，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这回都没有资格参加这场至关重要的会谈。加里奥于2月3日凌晨出发，一直到2月4日深夜才返回，并带给了险些因过于无聊而和老格兰杰开始制定想象中的预防MA攻打地球计划的麦克尼尔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卢比安不仅同意了协助他们的秘密调查，更以损害赞恩集团声誉、败坏SAU形象为由下令严惩了那些袭击巴特巴亚尔等人的人贩子和雇佣兵，其中受惩罚最严重者会被流放到小行星带的资源开采用小行星上和绝卖人一并充当终生矿工。
“阁下，我谨代表巴特巴亚尔、昌弘·阿尔特兰、佩德罗·弗里曼……等一百多名绝卖人，感谢您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您，只需要老赞恩先生的念头稍微一改变，他们就死定了。”麦克尼尔深吸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立正敬礼向风尘仆仆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加里奥表明自己的感激和忠诚，“我想这世上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成为加拉尔霍恩贵族的一员，第二等幸运的事则是能和您这样高尚的绅士成为朋友或同事。”
“过奖了，麦克尼尔少尉。你是加拉尔霍恩的忠诚战士，理应受到奖励和保护。”加里奥有些不太自在。他多次见到别人以此等谦卑的姿态向他请求些什么，这一切仅仅因为他是巴度温家族的子嗣，仅此而已。“赞恩集团的人把保存残骸的地点告诉了我，那是个比较隐蔽的仓库，平时是SAU的加拉尔霍恩驻军在管理。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们提出把你们安插到向仓库守军运送补给物资的队伍中……等到确认你们抵达目的地之后，才能安排下一步行动。”
“明白，这都是为了安全。”麦克尼尔让加里奥只管放心，他保证能够和老格兰杰带回那些重要证据。“我们现在就做准备，马上出发去和他们安排的接头人会合。”
第二天凌晨时分，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已经登上了那列向目的地运送补给物资的货运列车。仓库附近有个矿场，列车前往该地的名义便是为矿场上的工作人员提供必要物资，但只有了解内情者才明白在那座矿场上工作的都是受了赞恩集团处罚的各类员工和并无正式资料登记在册的小人物。用加里奥准备的资料同接头人取得联系后没怎么受刁难就进入列车的两人打算在火车抵达目的地之前先小睡片刻，他们还得想办法在进入仓库后找理由把那些残骸都带走。
SAU的版图之中包括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的祖国——美利坚合众国，列车所在的这片平原自然也是它的一部分。在漫长的时光之中，麦克尼尔所熟悉的地球国家概念已经在P.D.纪元消失了大半，只有少数因地理名称而得到了保存。努力地想要从他所见的风景中找到些熟悉感的麦克尼尔最终还是失望了，他早清楚，被加拉尔霍恩塑造得接近同质化的世界之中并无旧日残影的生存空间。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笑话过岛田，觉得他太……固执。”只睡了几分钟就清醒过来的麦克尼尔又回到了车窗旁，荒芜的原野让他联想到了许多。这片曾经在MA叛乱中饱受摧残又逐渐恢复生机的土地，终于还是在某种因素的作用下回归了荒芜。“但我们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本质上也许是一样的。在一个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可以合法地结婚的时代里一并合法的还有奴隶制，我可不觉得这算什么进步。”
“会好起来的，麦克尼尔。这里毕竟没有泰伯利亚，不是吗？”老格兰杰安慰麦克尼尔说，他们在多特殖民卫星群的成功证明加拉尔霍恩远非无可救药，“我更担心的是我们找到的结果。那解放战线原本只是个在火星活动的地区性的抵抗组织，如今势力强大到能够影响地月圈甚至把游击队投送到地球，这不是依靠寻常手段苦心经营组织就能办到的。”
“你有没有感觉到火车的速度似乎变慢了？”麦克尼尔指向车厢尽头显示的当前速度，那个数字正在快速下跌，“司机可能也在打瞌睡了，这样的差事不好办。”
然而就当老格兰杰顺着麦克尼尔手指的方向看去时，那显示数字的全息投影忽然间颤抖了几下，而后消失了。紧接着，列车所有车厢内都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没等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搞清发生了什么，几十发炮弹从远方呼啸而来，在落地的瞬间准确地将货运列车从第一节车厢的车头到最后一节车厢的车尾全部覆盖。
这一轮炮击并没能完全炸毁安装了纳米装甲外层的装甲货运列车，但却成功地让列车当场脱轨。跟着车厢一起天旋地转地摇摆的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竭尽全力地试图夺回对身体和空间感的控制权，他们幸运地从碎裂的车窗中被甩出了列车，得以避免跟随这不幸的货运列车继续向下滚动。
“非常热情的欢迎，热情过头了。”摔得鼻青脸肿的麦克尼尔艰难地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并把掉进了附近坑洞中的老格兰杰也拖回了地表，“口径绝对超过120毫米了，是新货。赶快寻找隐蔽位置。”
“刚才那阵干扰证明来灭口的可能是MS部队。”老格兰杰摸遍全身，只找到了一把防身用的手枪和匕首。他们又不可能像在上个开发出MS这种机动载具的平行世界那样直接远程控制自己的MS来支援。“是得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老格兰杰的判断没有错，一架MS不久之后就从地平线尽头的山丘背后升起，向着事发现场飞来，并不停地继续向脱轨现场开炮。双方间隔太远，加上麦克尼尔手头并无其他装备，谁也无法辨认出这架MS的型号，更别说通过亚哈普波特性判断其所属组织了。更令人绝望的则是后方很快出现饿了另外两架远远看上去造型相似的MS，它们气势汹汹地向着事发地杀来，逐一锁定了幸存者位置并开火。
“我错了，这里找不到能让我们免于被这种口径的炮弹炸死的掩体。”左顾右盼发现无路可逃的麦克尼尔想到货运列车上还载着几架SAU通用型MW，如果他能在这些MW都被敌人破坏之前夺取其中一架，也许他和老格兰杰能够暂时摆脱当前的劣势——长期来看仍然毫无胜算，用MW对抗MS基本等同自杀。“走吧！没摔断腿吧？赶快去把那些MW抢救出来。”
敌人也许发现了他们的行动，也许只是原本就打算攻击列车残骸：又是一连串炮弹落在列车残骸上，升起的滚滚浓烟遮蔽了麦克尼尔的视线。又有几发炮弹在附近爆炸，被爆炸的巨大噪音震得头晕眼花的麦克尼尔仍然没有停止前进。他不能在这里停止，就像他要努力把上一个平行世界的扭曲消除那样，他必须在这里同样尽力而为。
肆无忌惮地向着事发地附近开火的几架不明型号MS突然暂停了射击，并向着高空飞去、躲避从远方向着它们飞来的炮弹，但仍有几发炮弹准确地命中了目标、给它们崭新的纳米装甲蒙上了一层灰尘。在铁路线的另一头，一支由格雷兹型MS、曼·罗迪型MS和盖雷尔型MS混编而成的MS部队正在快速逼近战场，它们的目标分明正是这些袭击了货运专列的不速之客。
“终于赶上了。感谢各位的大力援助，加拉尔霍恩事后必有重谢。”领头的那架正在向其他MS发号施令的格雷兹型MS中传来了罗根的声音，罗根·谢菲尔德坐在驾驶舱中的画面也出现在了其他驾驶员的视野中，“尽全力驱逐这些不速之客，以救援幸存者为最优先事项，完毕。”
倘若有人能看到这架格雷兹型MS内部的真实情况，估计会被吓得心肺骤停，因为里面并无任何驾驶员。尽管如此，这架格雷兹型MS发射的炮弹全部命中了目标，使得其他参战人员相信只有那个罗根·谢菲尔德能够完成这样的奇迹。随着罗根一声令下，队伍中的曼·罗迪型MS和盖雷尔型MS立即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队，前者由巴特巴亚尔指挥、负责上前和这伙不速之客拼命，而主要由盖雷尔型MS组成的赞恩集团支援部队则向着事发地附近转移、争取在为巴特巴亚尔等人提供火力支援期间救出更多的幸存者。
巴特巴亚尔的曼·罗迪型MS飞得比其他同型号MS都要快，他暂时还不会让这些无法无天的狂徒轻而易举地夺取麦克尼尔等人的性命。虽然出现在视野中的MS不像是任何一种已知型号，无论是它们比格雷兹型MS更加凶猛的火力还是看起来更骇人的近战格斗兵器都不能让巴特巴亚尔退缩半步。他在战友们的掩护下靠近了敌机，将最中间的一架躲闪不急的敌方MS直接撞飞出去，并在两架MS向着地面坠落的过程中挥起战斧猛击敌机驾驶舱。从那敌机毫无意义的四肢动作来看，受到了极大程度惊吓的驾驶员正在尝试着用一切办法阻止巴特巴亚尔的猛攻。
场面转瞬间变得对袭击者极为不利。同时使用速射火炮和天西式电磁炮的那架格雷兹型MS左右开弓，不到一分钟时间已经成功地把十几发带有火星半金属材料的弹头打进了敌机外层纳米装甲。前去事发现场救援的赞恩集团MS在成功将麦克尼尔等人护送离开后也加入到了围攻之中，一时间袭击者要面对的MS数量达到了自身十倍以上。不敢再和这些对手尤其是百发百中的罗根和一旦进入战斗模式就完全不要命的绝卖人斗下去的敌方驾驶员在甩开了因曼·罗迪型MS机动缺陷而暂时落后半步的巴特巴亚尔后马上开足马力逃离现场，而指挥救援部队的罗根也并未下令追击。
“麦克尼尔，我们原本按照你的要求在附近秘密待命，但罗根突然通知我们说有人想在这里取走你们的性命……”把MS飞到临时安置地点后，巴特巴亚尔迫不及待地跳下MS，上前确认麦克尼尔的伤势，直到确信麦克尼尔和老格兰杰都只受了轻伤——遍布浑身上下的挫伤——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事发突然，又有亚哈普波干扰，来不及联系你们，所以才……哎，罗根为什么不过来？”
“罗根说他有急事，得马上返回梵格尔夫。”第二个抵达临时安置地的昌弘向巴特巴亚尔说明了罗根刚才追加的通知，“他还说，我们得等到在这里的调查活动都结束之后才能再联系他。”
“这么说，他终于取得进展了。”麦克尼尔不怒反笑，他高兴地对还一头雾水的巴特巴亚尔等人说，现在该轮到他们光明正大地找理由去搜查那个仓库了，“马尔科姆大叔，跟巴度温特务少校联系，让他赶快准备手续；巴特巴亚尔，你先带赞恩集团的人去目的地，把附近控制住，别让哪怕一只苍蝇跑掉。我敢肯定，这里有许多真正物超所值的战利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