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前世.二(1 / 1)

番外2

谢府门外。

一辆牛车在门口停下,不待守门下人上前询问,一个身影已然蹿出,急促道:“快开门,我有事找你家二公子!”

下人愣了会儿,看清来人,连忙开了门,还未张口,对方已经撩起衣摆跑了进去,活似被火燎了尾巴。

凭着对谢府的熟悉,温谦一溜烟儿跑到一处院落门前停下,朝门口仆婢挥挥手,大踏步走进去。

“何事?”

甫一进门,便有声音传来,清润沉稳如佛庙中悠远的檀香。

温谦闻声脚步稍缓,眉间的紧张却不见松懈,他直奔屋内,一屁股坐在茶案边,长叹一口气:“阿诩……哎!”

一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生生吊着人的胃口,桌案前的人神色不变,把手中的字写完,仔细端详,待到温谦快忍不住时,才淡淡瞥去一眼,薄唇轻启:

“何事?”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与方才别无二致,温谦险些被噎死。

见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男子唇角透出几分浅淡笑意,视线触及温谦手中的佛珠时,略一停顿。

注意到他的眼神,温谦一拍掌,连忙把佛珠递去,紧张地问:“这佛珠可是你的?”

谢诩接过,端详片刻,轻轻颔首。

“真的?!”温谦声音瞬间抬高,瞪大眼,身体抖了一下。

看他一副惊慌过度的模样,谢诩眉间微动,轻声问:“宴会上有事发生?”

温谦吐出一口气,对好友的敏锐丝毫没有意外,他猛灌了一口茶,稳定心神后,把宴会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说完后看着好友清俊无双的侧颜,长叹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紧张。

“镇国公主?”谢诩没有理会他这副做作到略显夸张的姿态,轻声重复了一遍温谦言语里重点描述的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茶盏边缘。

那日进入盛京时,街边酒楼上的面孔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他拿起茶盏,垂眸呷了一口,顶着温谦“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好哥哥”的诡异眼神,把当日街上刺杀的事简单解释了下。

听完事件起因,温谦略显浮夸的表情冷了下来:“你怎么没和我说?是谁派的人?”

“不是什么大事。”谢诩放下茶盏,声线平静:“我也没有受伤。”

这回答并不能让温谦放下心来,眉头一拧,沉声问:“此事可与当今有关?”

“不是。”谢诩声音淡淡,语气十分确定。

“为何?”温谦却有不同的想法,“你入京时新帝登基在即,城中戒严,怎会有人在此时策划刺杀?偏巧又是镇国公主出手救了你,若说这只是‘巧合’,我不信。”

“你分析的不无道理,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谢诩看向温谦,沉声说:“新帝没有对我动手的理由。”

“我一非谢家家主,二非承嗣长子,新帝对世家尚在观望,即便当真不满,也不会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出手。”

温谦被他话语里的“小人物”深深刺痛了,捂着心口瘫在椅子上,不满地嘟囔:“这话可别让我父亲听见,你要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那我在他老人家眼里,估计连小虫子的身份都配不上?”

“不过……”温谦瘫了会儿,反应过来,疑惑地问:“既不是那位,又是谁要夺你性命?”

谢诩点点桌子,声音笃定:“王家。”

“王家?”温谦猛然起身,声音陡然抬高:“他们不怕被其余世家群起攻之吗?”

世家盘踞南边百余年,最初的几代皇帝甚至只是世家手中的傀儡,如今几朝过去,世家权势虽不如当初强盛,却也不容小觑。

世家彼此间虽然争端不断,但素来一致对外,作为利益共同体,每代王朝对世家来讲就是那个“外”。

王家在此时对谢家出手,轻了说叫不识大体,重了说就是在破坏世家间百年来心照不宣的同盟。

谢诩“嗯”了一声,声音不辨喜怒:“或许王家有所依仗呢?”

温谦面带疑惑,谢诩回看过去,沉声说出三个字:

“皇长子。”

新帝宠妃,皇长子的生母王夫人,正是王家家主的庶女。

虽然于政治无意,但身为温家嫡系,受家族多年培养,几乎在这三个字落下的瞬间,温谦就懂了好友的意思——

王家意在帝位,想要再扶持一位傀儡帝王,恢复百年前的“世家荣耀”。

他神情一敛,良久后摇摇头:“既然如此,王家此时更应谨言慎行,镇国公主是圣上长女,代表了皇家脸面,王三郎再怎么蠢,也不该如此行事。”

谢诩没有立刻回答,转而问了温谦一个问题:“北地战乱时,谢家便曾派人查过镇国公主,所获消息并不详尽,不知温家如何?”

“不多。”温谦挑拣自己所知为数不多重要的信息,一一向谢诩道出。

早在南北相邻的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世家的视线就已经聚焦到这位骁勇异常的镇国公主身上。

可惜,除了靖帝长女这一身份,自苍靖城灭到镇国公主十五岁一战成名,期间整整五年,对方像是消失一般,任凭诸多势力多方探查,毫无结果。

所以温家掌握的所谓重要消息也不过三两句就能说完,不比谢家更多,谢诩静静听着,眉间因为思考不自觉地缓缓拧起,手指在乌沉的佛珠上摩挲了几下。

一个妇人,一群流浪的半大孩童,在当年饥荒战乱的情况下又是如何走到今日这一步。

因自身之故,使故乡惨遭屠城,妻女饱受数年战乱之苦,纵使靖帝缺少为夫、为父的慈心,至少该做足表面功夫。

就目前看来,靖帝与镇国公主这对父女之间显然颇有龃龉,而王家,必然知晓其中内情,才敢如此大胆地冒犯镇国公主。

然而这一切终归只是猜测,中间还有许多信息存在空白,在未确定前谢诩不欲多说,于是他抬眸看一眼窗外,启唇送客:“天色已晚,你该回了。”

温谦期待了半天,本以为谢诩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就得到一道逐客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本想理论,可在目光触及对方一贯温凉平淡的神情时,又条件反射地怂了。

温谦气闷地哼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还没迈开步,就听身后人又道:“对了,你近日可有定亲的打算?若是没有,尽早让家中安排吧。”

“……”温谦用看病人的惊恐眼神看向谢诩,后者淡定回望,片刻后,温谦眉间褶起。

两人是多年好友,一瞬惊讶过后,温谦立马回过神来,以谢诩的性格,必然不会无故关心起他的婚事。

温谦直接问:“到底有何事?”

“……”谢诩神色间有些许迟疑,停顿良久才说:“今日之事,以王家的作风必然不会轻易受下。”

“你是说王家会报复镇国公主?”温谦脱口问出,迟疑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吧。”

王家家主正值壮年,王三郎年纪尚轻,上面又有长兄,在外人眼中,他的言行不足以代表王家,况且镇国公主又已经亲自惩戒过在场众人,今日之事就算传到今上耳中,也算不得大事。

可若是王家真要因此事向镇国公主发难,往小了说,是轻狂自大,往大了说,就是公然以整个家族向皇室挑衅,在如今这样敏感的时间段,但凡喝酒时就两颗花生米,都不该干出这种事来。

而且……

温谦挠挠头,问谢诩:“这能跟我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谢诩:“镇国公主在北地军中积威甚重,王家不敢与之正面相争,可若受下这口气,王家在世家中的威信必然会受损。既要忍又不能忍,那就只能借力打力了。”

看温谦还是一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大聪明表情,谢诩叹了口气,直接道:“听闻镇国公主今年二十有一。”

南地的法令承自前朝,在嫁娶方面明文规定,女子年逾十七不嫁,官府会强制安排人选,择期嫁娶。

为了推行法令,以致上行下效,历来皇家公主都是在十七之前出嫁。

以现今的时局来看,朝中分为新帝一派、南方世家以及北方旧臣。

镇国公主是皇室公主,母族又是北方旧臣中的世家大族,更兼手握军权。皇上不愿看到这个手握兵权,却不听话的女儿和北方旧臣联姻,北方旧臣不想让公主嫁到南方世家,而南方世家虽憎恨她攻破南边防线,却也贪图她手中的权柄。

对所有人来讲,镇国公主都是既要拉拢又要防备的人物,她强大无匹,却也如履薄冰。

新的法令尚未制订,若猜的没错,王家想找镇国公主的麻烦,十有八.九会从婚事入手。

温谦脑子有点懵,站在那慢慢捋顺刚刚听到的话,谢诩没有打扰他,微微侧头,手指在佛珠上摩挲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虽然本意并非冒犯,但背后谈论女子婚事,毕竟非君子所为,他面上无异,心中却难免尴尬。

好在温谦并没有注意到,过了好久他又重新来到桌案旁,抬头看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阿诩,明明新朝建立,天下初定,可我怎么感觉,现在才是风雨欲来呢。”

“你错了。”谢诩顺着温谦的视线向外看,廊间的灯笼已被点亮,暖融融地晕出一团橙黄,傍晚的清风调皮地擦过灯笼,顺着半开的窗溜进来。

“不是风雨欲来,而是风雨将歇。”

温谦愣了一下,扭头去看好友。

修长分明的手指一颗一颗捻过佛珠,不疾不徐的动作,迎合着屋中淡淡的檀香气,就像他一贯给人的印象,温雅而沉静。

然而光线交杂处,那双动人心魂的眸被掩映在暗处,让人不确定,一同遮挡住的是否还有那些不曾为外人道,却越发坚定浓厚的野心。

翌日早朝。

“臣有本要奏。”

太监总管“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高音刚结束,一位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款步踱出。

凌初正耷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众臣之首,闻声缓慢地睁开眼,摆着一脸“让我康康你要放什么屁”的样子,扭头看说话的人。

中年男子的余光扫过她的面孔,神色不动,躬身朗声道:“禀圣上,近年来天灾战乱,人口骤减,长此以往恐对社稷不利。”

这话一出,包含上首的靖帝在内,不少大臣都纷纷点头赞同。

等议论声稍平,男子继续说:“如今法令尚在修改,然人口乃国之重事,依微臣之见不如在旧制上稍作修改,先行推出婚配法令,缩减女子初嫁年龄至将笄之年,违者处以罚银,及笄后仍未出嫁,则由官府择定婚配。”

中年男子说完,另一位大臣立马站出来接上表示赞同,之后接连几位大臣发言,原本沉闷安静的大殿顿时纷扰起来。

凌初站在那,冷眼看着几个中年男人一边引经据典,从人与社会的角度阐述该决策的正确性,一边还不忘了与暗处打配合的同僚眼神沟通,一堆中年男人站在那眉来眼去,场面一时极度辣眼。

眼看着火点的差不多了,战场终于转到了她的身上,一位大臣故作不经意地扫到凌初,恭敬地问:“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凌初“啧”了一声,不耐道:“行了,想算计我就直说,赶紧把你肚子里那点闷屁放完,别耽误我回府休息。”

“……”

那位大臣和他的闷屁小伙伴们,都被凌初的直接和粗俗惊呆了,最上方的靖帝更是直接黑了脸,唇动了动,想骂人又顾及场合,一时没找到语言,只能狠瞪下面的不孝女一眼。

大殿中静默一瞬,刚才那位大臣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想要破口大骂的情绪,扭头向圣上解释:“公主今年二十有一,尚未成婚,若想要法令得以推行,自该以身作则,方能令臣民信服。”

凌初点了点头,心中清楚话题的重点终于来了,视线顺着人群,落在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身上。

她看似狂悖无礼,实际上对朝中党派了若指掌,刚才那几位只是跳得欢,背后的正主可沉得住气,什么都不必说,只站在一旁,静待手下的狗腿子把她往挖好的坑里赶呢。

王家啊。

凌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刚才那位大臣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看到她嘴角的笑,眉头皱了下,壮着胆子再次问道:“公主跟随陛下平定四方,统一天下,为了家国着想,想必愿意身做表率。”

对方把帽子架得高高的,再不说话,凌初自己都觉得有点不识好歹了,她无所谓地点点头:“也行”。”

大臣没想到她这么痛快,愣了一下,转身向皇帝行礼:“还请陛下为公主赐……”

“等等。”凌初打断他:“我还没说完呢。”

她抬头看向龙椅,皇帝冷冷看着她,眼中满是警告,想让她闭嘴的心根本掩饰不住。

凌初顶着他的死亡视线,扬眉道:“驸马得我亲自找,等我成亲之后法令方可推行。”

大臣闻言眉头一皱,不等说话,最上方传来一声冷斥:“胡闹!”

“民间尚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一国公主,岂有自己招驸马的道理,说出去也不怕让人耻笑。”

“这话说的。”凌初不以为意,脸上笑意不变,声音更冷:“也没见民间哪家正妻在世,还想要扶妾成妻的,陛下尚且不怕耻笑,儿臣与陛下相比,差之远矣。”

“放肆!”龙椅上的人一声怒喝,方才还在争吵不断的大臣们,此刻安静的像只鹌鹑,恨不得刚刚一句话都没听见。

处在权力顶端的父女二人一怒一冷四目相对,眼中没有丝毫亲情,只有忿恨和漠然。

“好,好。”对视良久,靖帝怒极反笑,他起身指着凌初:“随便你,不过法令推行刻不容缓,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既是你自己选的,无论招来的驸马如何,日后朕不允许你和离。”

“当然。”凌初对他的威慑混不在意:“成亲自然要长长久久,不过父皇可要说话算话,既然我不能和离,驸马自然也不能求去。”

她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可靖帝正在盛怒之中,根本没有细想,沉声说了句退朝,便拂袖快步离开。

凌初满意地紧跟着转身,临走前特意绕到那位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身后,含笑低声道:“王家主盛情难却,投桃报李,我也提醒你一句,记得把家中郎君……们看好啊。”

说完也不看他的脸色,大步走出大殿。

身后,王家家主看着远去的背影,眉头隆起。

今日之事,一是为了报复,二是为了算计,可他似乎错估了这位镇国公主无法无天的程度。

不知怎么,王家家主心里浮起一丝不祥之感。

凌初出宫后直接回府,进了门对身边侍卫吩咐:“派人找几个适合我的世家子弟。”

易韶此时正在公主府,听她这么说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终于想开了,准备大开色戒?”

凌初灌了口凉茶,把朝上的事说了一遍,易韶皱起眉,不赞同地看向她:“你是不是该收收了,表现得太过张狂无礼虽然能放松陛下的警惕,但恐怕不会给那些尚在观望的人留下好印象。”

“我有没有好印象不重要。”凌初一手拄脸,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你有就行了。”

“那怎么一样。”易韶朝她翻了个白眼:“到时候我的威望胜过你,你都没地方哭去。”

凌初笑了笑也不接话,头懒懒地垂着,让人看清神色。

余光扫到还站在屋子里的侍卫,她挑起眉:“怎么还不去找人。”

侍卫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适合殿下的是指……”

“这还不知道吗?”易韶十分肯定道:“人渣呗。”

侍卫恍然大悟:“哦,对对对,还是军师了解殿下。”

凌初:“……”

你们刚才是不是在骂我?!!

择偶范围是定下来了,但是怎么合理的把人抓过来是个问题,讨论过后,凌初不得不亲自出马先来打个样儿。

她带着易韶和一伙儿侍卫来到城中最火的百香楼,一行宛如土匪入境,一路来到二楼。

二楼多是包厢,凌初靠在栏杆上,朝跟在后面的老鸨抬抬下巴:“说说,这些包厢里都有谁?”

老鸨满目惊恐,掐着手心强自镇定,觑着凌初的脸色,颤颤巍巍地道:“这……这房中都是贵客,妾不敢……”

“你有两个选择。”不等她说完,凌初已经没了耐心,朝她伸出两只手指:“要么你说,要么我一个个踢开了门自己认。”

前者得不得罪人不知道,后者肯定是要把人得罪死,老鸨想都没想,立马老老实实地把包厢里自己知道的身份都说了出来。

她说完,凌初没动,侧身看向身旁,侍卫点了点头:“和暗卫所说一致。”

老鸨提着的心一松,差点瘫在地上。

凌初无意多为难,走到一处包厢门口,里面的客人是几个世家子弟,为首的那个是王家主枝的郎君,平日里倚靠家世和狐朋狗友一起欺男霸女,行事肆无忌惮。

凌初选好了目标,侧头叮嘱身边人:“看好了,我先给你们打个样儿,以后就照这个标准给本公主找驸马。”

说罢也不等侍卫和易韶反应,一脚踢开了门。

屋里淫.靡的香气和酒气掺杂,为首的男子喝得醉醺醺的,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手维持在抬着的动作上,看样子是要拉旁边倒酒的小丫鬟。

屋内屋外一片沉默,易韶和侍卫们看着前面的前面说要“打样儿”的人,只见对方突地捂住嘴,猛地退后两步,伸出手指着男子,眼中露出三分浮夸,三分虚假,配上四分做作的声音,转过头颤声问:“阿韶你还记得当年你我流浪时,遇到过那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吗?”

易韶:“……”

侍卫:“……”

我没听懂,但感觉接下来可能会让我大受震撼。

凌初完全不需要好友配合,用饱含激动的嗓音继续道:“是他,就是他,看看这尖嘴猴腮的损样儿,看看那猥.琐不羁的蠢脸,没个百年黄鼠狼经历,都长不出这个德行。”

屋里的人烂醉一片,但也不是没有脑子,有还算清醒的,大致分辨出凌初浮夸演技下的辱骂,猛地一拍桌:“大胆,你们可知我出自哪家?”

“什么?”凌初拧起眉:“你说你这头猪也想去我家?”

“罢了,罢了。”她叹了口气,朝身后一挥手:“这个也带着吧。”

侍卫还处在对凌初敷衍式演技的震撼中,倒也没耽误正事,一起走上前把黄鼠狼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捆了起来,旁边几个人被吓得清醒了几分,瞪着眼缩到一边,嘴上还不忘了叫嚣骂人。

凌初的表情已经收敛,耷拉着眼睛轻飘飘睨向那几个人,眼神相撞,几人下意识一缩脖子,一时竟吓得没了声音。

易韶看看侍卫,感觉抓两个带头的也差不多了,于是走到凌初身旁小声说:“这两人应该够了,今天差不多得了。”

“嗯?”凌初眼神狐疑地看向缩在一侧的几个人,眉头一皱:“你说再带上那几个二麻子?”

不仅没能逃过一劫,还被冠上外号的二麻子们被侍卫堵上嘴,捆住手拉出门,一路上都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易韶,试图用视线杀死这个献言谄媚的恶毒女人。

易韶:“……”

算了,人可以跟狗一般见识,但不能强求狗人残存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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