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这根本就没用！把你们这最烈的就给我拿上来！”姜宴辰将手上的空酒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不顾形象地捶打着台面，囔囔着继续要酒。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从前的干净儒雅、文质彬彬呢？
胡子拉碴、双目猩红。
和寻常那些嗜酒如命的酒徒没两样。
“给我酒！酒！”姜宴辰喝得双脸爆红，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口齿不清。
他的面前已经摆满了酒瓶。
酒保哪敢按照他的要求继续给最烈的酒啊？
不得喝死在这？
大罗神仙都不敢这么喝。
酒保拿了瓶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酒，麻溜地开了递给姜宴辰，随即好奇地打听起来。
“哥们，这是需要什么伤心事了吗？”
“咕噜——咕噜——”姜宴辰没回答，将瓶口塞到嘴巴里，仰头直灌。
“哥们，你真的不要命了？”
酒保叹为观止。
从业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能喝的客人。这不是单纯地对酒上瘾，分明就是想用酒把自己给活活灌死过去。
“嗝——”姜宴辰把酒瓶放下，翻了个白眼。
打了个嗝儿。
瞥了眼神色迷惑不解中带着震惊担忧的酒保，姜宴辰突然有了几分向这个陌生人倾诉的冲动。
“我失恋——”
刚起了个头儿，姜宴辰的心便泛起细密的疼，嘴唇颤抖着：“不，我和她甚至都没有在一起过。”
“我特么算什么失恋！”
“咕噜——咕噜——”
将剩下的半瓶酒继续往嘴巴里灌。
酒保同情地瞅了他一眼：“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
在这个酒吧里，因为失恋寻死觅活、哭爹骂娘、花天酒地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
他是第一个往死里喝的。
用情够深啊。
“砰——”
姜宴辰再次将空酒瓶重重砸到吧台上，砸得酒保小哥心肝儿跟着狠狠一颤。
酒保小哥微微弯下腰检查台面。
砸坏得赔。
姜宴辰痛哭抹泪：“明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为什么？为什么？”
“砰——”
“砰——”
似乎是嫌单纯的“为什么”不够歇斯底里，姜宴辰激愤地拍打着台面，试图充分表达出他内心的哀伤。
“感情不分先来后到。”酒保无情点出。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姜宴辰嘶喊。
“砰——”
“砰——”
他不怕疼般疯狂地捶着台面。
酒保不能把这个大客户丢出去，索性开导道：“你在这边喊有什么用？既然真心喜欢人家的话，为什么不试着跟那男的公平竞争一下？”
姜宴辰顿住。
酒保顿觉有戏，一挥手，语气慷慨激昂。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头挖不倒！”
姜宴辰愣怔。
“哥们，爱情是自己争取来的，这就叫公平竞争。”酒保拍着姜宴辰的肩，“只要还没结婚，管她有没有对象，你直接追就是了。”
“痴情守护、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酒保嘴里的词多到数不来。
“她已经结婚了。”
姜宴辰的话让酒保瞬间闭麦。
酒保将“结婚了怎么？结婚了照样可以离婚！”这句混账话给活生生咽了回去。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也罢！
“咳，那个，哥们，想开一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世上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
“你看看，我们这前几天来的兼职小妹，还不错吧？”
酒保指向不远处正在上酒的姑娘。
“瞧瞧这身材，还有这脸蛋，很正吧？”酒保收回手指摩挲几下下巴，“就是瘦了些。”
“唉，现在的女孩子，一味追求白幼瘦。”
“殊不知健康美才是最美。”
醉意翻涌，姜宴辰眼神迷离、视线模糊，再加上酒吧的光线本就昏暗，还一直变幻闪烁，一时间没瞧清楚那个姑娘的面容。
他并不想关注那什么“兼职小妹”。
下意识听酒保的看了过去后，只觉得那身影十分眼熟。
便多瞧了两眼。
杭雨燕还不知道自己险些就要被姜宴辰给发现了，此刻正手脚利落地给卡座上的几位大哥上酒和果盘。
她早就不像十几岁那般又黑又土了。
姜未晞送了不少化妆品、护肤品、衣服、鞋子和包包。
在姜氏上班只是费神费脑一点而已，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不用辛辛苦苦干苦力活。
肌肤已算得上白皙。
二十二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慢慢褪去青涩懵懂，又不会太过妖娆妩媚。
对于这些中年油腻男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哟！新来的？长得不错嘛。”
为首的男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杭雨燕，目光直白且不带一丝掩饰。看出了杭雨燕的慌乱不安，男人越发兴奋，精虫上脑地想要当场办了她。
啧，这种女人一看就是小地方来的，无依无靠。
一点小钱就能打发了她。
恶心到令人不适的眼神勾起了杭雨燕的回忆，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赶紧把酒放好，起身就要离开。
“请慢用。”
刚转身，就被一只油腻的手用力拽住，杭雨燕直接被那股力给扯到了卡座上。
“过来！陪兄弟几个喝几杯。”
那个为首的胖男人将杭雨燕控制在卡座上，大声笑着，能看到他那满口的黄牙。
恶臭的口气喷洒到杭雨燕脸上。
“把哥几个伺候好了，有你的好。”
他的同伴跟着起哄。
“来喝一杯吧！”
“交杯酒！交杯酒！”
“小姑娘这是不好意思了？财哥，你用嘴喂她吧？哈哈哈哈，来来来。”
杭雨燕剧烈挣扎：“放开我！”
“哟！还是个小辣椒啊？我喜欢。”那位胖乎乎的财哥将她抱得更紧了，顺手接过同伴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就要渡给杭雨燕。
“啊！”杭雨燕怕到了极致。
反抗间竟踢伤了财哥。
“啪——”
财哥当时就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过去，把嘴里的酒咽了下去之后，骂骂咧咧：“特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说吧！一个晚上多少钱？”
“老子有的是钱！”
杭雨燕被打得从卡座上滚下来摔在了地上，财哥显然下了死手，再抬起头时，她脸颊红肿，发丝凌乱。
好不可怜。
“我不是出来卖的！”杭雨燕含着泪凄厉叫喊，连带着这辈子的委屈都含了出来。
财哥等人可不会心生怜惜。
“都来到酒吧卖酒了，你装什么啊？”
杭雨燕屈辱地盯着他们。
为什么这些该死的男人总是不肯放过她？她只是想赚点钱为母亲治病而已。
她有什么错？
“你们凭什么践踏我的尊严！”
“尊严？哈哈哈哈——”财哥大笑不止，“我就喜欢把你这种故作清高的女人拉入泥潭。”
“你给我起来！”
杭雨燕再次被那只肥厚油腻的手死死攥住，无尽的绝望险些将她淹没。
“放开她！”
就在这时，杭雨燕听到了一道呵斥声，几乎是在电石火光之间，她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意外到让人感觉不真实。
杭雨燕转头看去，姜宴辰就站在不远处，明明灭灭的灯光落在他那挺拔修长的身躯上。
他就像天神一样降临了。
“姜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