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婕这段话无异于惊雷，让那些原本还有些同情沈禾凝的宾客们瞬间炸开了锅。
“哇！万万没想到沈禾凝会是这样的人！”
宾客怒气腾腾：“我本来还觉得沈禾凝可怜，好端端的从沈家大小姐变成了养女，还要被那些看好戏的人骂是‘假千金’，结果居然做出这种事！”
再怎么样也不该撒这种弥天大谎吧？
外界骂华昭昭是私生女，沈禾凝自始至终无动于衷，她怎么坐得住的？
刚刚秦明珠逼问孟婉，沈禾凝还在想方设法阻拦。
不就是怕暴露身份吗？
众人纷纷露出气愤的表情：“怎么说得出口的？好意思讲人家穆太太是雇来代替她冲喜的？”
“就是！人家穆太太本来就是沈家亲生孩子。”
“沈禾凝不主动对外说自己的身份，这都可以理解，在背后诋毁人家穆太太算是怎么回事？”
“我看网上那些流言就是她散播的！”
“还知书达理的名媛千金呢。”那些平时被沈禾凝压一头的小姐们总算得以扬眉吐气，狠狠地“呸”了一口，“这几个字跟沈禾凝一点都不搭边。”
“端庄得体？蛇蝎心肠还差不多。”
“对，心太黑了。”
“不知道流言蜚语会害死人的吗？”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彼此认识，这不，宾客中有人回想起了曾经的沈禾凝。
“我早就说沈禾凝不是个好的了。”那宾客抓了把瓜子在手中嗑着，“咔嚓咔嚓”咬着，“噗噗”往外吐。
这要是搁以前，才不敢说沈禾凝的坏话。
人家可是未来的“穆家家主夫人”。
如今，大概率当不成咯。
“你们可能没听说过，沈禾凝读初三那年，学校有个贫困生不小心弄脏了她的鞋，她逼人家跪下来舔干净呢。”
“听说那贫困生成绩好，沈禾凝是故意找茬的。”
“为了讨好沈禾凝，那小姑娘被同学排挤孤立。”
“后面那贫困生转学了。”宾客表情唏嘘，“这都快要中考了，要不是不得已，谁会转学？”
有豪门太太跟着附和：“我女儿小时候和她一起玩，就因为动作慢，沈禾凝直接把我女儿从滑梯上推下来，牙齿都磕掉一颗了。”
“我女儿当时哭到抽噎，得多疼啊？”
“我现在都不敢回想。”
越来越多的宾客若有所思：“是啊，沈禾凝这些年性情大变，变得温温柔柔、善解人意的，我都忘了她曾经有多骄纵霸道了。”
“原来她都是装的啊。”
“啧，真会装。”
……
整整四年！
沈禾凝苦心孤诣营造的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挂着一张虚假的面具，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反复斟酌着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连一声脏话都不敢讲，甚至不能有自己的脾气。
忍气吞声、受尽屈辱。
最后只换来一个字——装。
沈禾凝听着宾客们毫不掩饰、毫不留情的议论声，还有那一道道落在身上的带着讽刺、唾弃、漠然意味的目光，脑袋“嗡嗡嗡”的响。
这一刻，沈禾凝恨透了华昭昭。
都是因为她！
但凡华昭昭早一点去死，从未在她的生活里出现，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向杜玉婕撒谎，不会有今天谎言被揭穿的一幕。
这么多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声名狼藉、名誉扫地！
“怪不得穆二夫人放话不许沈禾凝进门呢。换作是我，也不乐意选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做儿媳妇。”
“真不知道小穆总看上她什么。”
“迷了心智了！早晚会清醒的。”
真假千金就是要斗起来才有戏剧感，两人要是和和谐谐的，还有什么吸睛点？
记者们跟闻着腥味的狼一般，兴奋不已。
快门“咔嚓”“咔嚓”响，闪光灯“唰唰唰”闪。
为了抢“头条”，还没散场，他们就已经用生平最快的手速写下了一篇篇稿子。
穆家和顾家都没阻止。
主要这对华昭昭没什么负面影响，还能帮她洗清污名。
只有厉骁在那边上蹿下跳，又不敢太过声嘶力竭，以免被外人察觉到他跟沈禾凝的不一般。
“不许拍了！你们不许拍了！”
“关掉直播！该死的！关掉！”
“啪——”齐敏毫不留情地甩给厉骁一巴掌，差点没把可怜的小厉脑袋瓜给打掉。
抬起头，厉骁嘴角带着血痕。
牙齿都松动了。
齐敏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冷声呵斥：“这是顾老爷子的寿宴，轮得到你多管闲事吗？丢人现眼的东西！”
厉骁眸子泛着血色，无声地站着。
略显落寞。
见这个不省心的狼崽子总算消停下来，齐敏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而继续走向自己的大儿子。
“妈，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讲的。”
瞥见厉骁嘴角的血色，厉恒想着这些年厉骁对厉氏集团的无脑扶持，难得为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说话：“厉骁毕竟也这么大了。”
一把年纪了，还被当众扇耳光。
脸面何在？
齐敏不以为意，面露厌弃：“他那样的人，根本听不懂人话，只有狠狠扇上几巴掌才能长记性。”
“好了，小恒，不管那个晦气东西了。”
“继续看看华昭昭被抱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那可是穆辞年的妻子。穆辞年瞧着挺重视她的，我们一定要摸清楚华昭昭的底细。”
齐敏拉着厉恒走远，围到前排接着吃瓜。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
再次被生母扇大嘴巴子，厉骁的心碎了一地。
他在心里嚎啕大哭、撞墙上吊。
一时间没多余的心思管沈禾凝。
主播小姐姐差点没把镜头怼到沈禾凝脸上：【宝宝们，你们听到了吗？沈小姐，不！好像也不能叫她沈小姐了。】
【沈禾凝居然说穆太太是雇来代替她冲喜的！】
【宝宝们，谎言现在被假千金对象的妈妈戳穿了，听说她还放话不许沈禾凝进门呢。】
本来沈禾凝这事知道的人还挺少。
这一下子搞得人尽皆知。
不仅仅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直播间里各行各业各式各样的人。
【救命！她怎么敢的？居然说这种谎？】
【就是！也不要求必须要各归其位吧？至少她不应该泼人家穆太太脏水啊？】
【太坏了！沈家就应该把她赶出去！】
现场的宾客们也在激情怒骂。
“她可真是又蠢又坏，撒这种不切实际的谎。”
“就是个天生坏种吧？”
“沈家好倒霉，抱错了孩子，还抱了个坏胚。”
“啊！啊！”沈禾凝抱头尖叫，试图阻止那些可怕的话语继续钻入耳朵。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这是华昭昭的宿命才对啊。
“哇！她这是怎么了？好吓人啊。”
“这是接受不了现实，羞愧难当。”
宾客们嘴下不留情。
“原来她也有羞耻之心啊？怎么当初在背后说人家穆太太的时候，就没想过今天呢？”
“敢做不敢当！”
穆景淮艰难地将沈禾凝护在怀里。
还得顾及不远处拼命叫喊的老妈。
“穆景淮！你放开这个死丫头，你没听到别人是怎么说的吗？她都是装的！”
“她对你的好肯定也是装的。”
“你别被她骗了啊！”
在华昭昭说出亲生父母的身份后，方才还嚣张得不行的秦明珠瞬间安静如鸡。
准确地说，秦明珠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脸都憋红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她才挤出话来，强行为自己挽尊，好像方才咄咄逼人一口一个“私生女”的人不是自己。
秦明珠将锅甩给沈家：“谁，谁能想到你会是沈家的亲生女儿啊？外面那么多人在说你是私生女，沈家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的。”
“真是有病，大大方方认亲不行吗？”
秦明珠的这番话倒是给了宾客们启示。
对啊！沈家找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为什么都不对外透露半点风声的？
正常不应该早就办认亲宴了吗？
“智明大师说要娶‘沈家的女儿’，那么，穆太太大概率是以‘沈家的女儿’嫁进穆家的。”
“在结婚之前，沈家就知道穆太太的身世了。”
细思极恐啊！
沈家找回女儿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对外公开、认祖归宗，为华昭昭迁户口改姓。
而是让她嫁给当时还昏迷不醒的穆辞年。
这时，和沈家住在同一个别墅区的豪门太太添了把火。
“我之前在沈家见过穆太太，当时穆太太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正在清理沈家小少爷弄脏的地板。”
“我还问了沈夫人，她是不是新来的保姆。”
“沈夫人当时很尴尬。”
闻言，原本还在泪眼婆娑地望着女儿的孟婉羞愧且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沈继章的表情也很复杂。
他悔啊！恨呐！
早知道！早知道女儿有今天的造化，当初又是何必？
旁边的宾客追问：“那最后沈夫人是怎么回答的？没说华昭昭是她亲生女儿吗？”
那位豪门太太的神情一言难尽。
“沈夫人说华昭昭是远房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