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昭昭期许地看着穆辞年。
希望他的人能听到些什么。
穆辞年的脸上透着惋惜：“酒吧环境太过嘈杂，我的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靠得太近怕引起怀疑。”
那可是酒吧！
说一句“人声鼎沸”也不为过，更不用说还放着震耳欲聋的劲歌嗨曲，当时播放的是超有节奏感的DJ，咚咚咚一声又一声，声声入耳。
面对面讲话都未必能听得清清楚楚。
耳背一点的交流得靠吼。
这要是凑上前在耳边比个大喇叭挨着他们偷听，分分钟掉马领盒饭下线。
“也是，厉骁那人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千万要注意，安全为主，别暴露了身份。”
他对自己人都未必网开一面。
抓住穆家的人，不得往死里折磨？
华昭昭重新翻出第一张照片，看着上面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男人：“阿彪得罪了沈禾凝，厉骁怕是不会轻饶。”
“就算他再能打也没用。”
厉家可不缺走狗。
穆辞年颔首：“被沈禾凝打倒后，张卓昌派人将阿彪拖下去，不知送去了哪里。我的人秘密查遍F市的医院、诊所，都没有阿彪的身影。”
“他从此销声匿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华昭昭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厉家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干，阿彪说不定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穆辞年沉吟片刻，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阿彪这人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他绝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厉骁处理掉。”
“我会继续追踪阿彪的下落。”
这时，华昭昭想起了前世载她出海的那艘货船。
“今时不同往日，厉骁想要随随便便杀人毁尸怕是没那么容易，而且，阿彪这具身体还有点用处。”
“为了物尽其用，厉骁说不定会将阿彪卖到国外，让他在非洲矿场里做苦力，或者把能用的器官都摘下来，在黑市里移植给那些买家。”
“辞年，你可以派人盯着。”
这些年来，穆辞年拦截了不少厉家押运人口的货船，这也导致厉家越来越少做贩卖人口这种惹眼的生意。
少做，不代表不做。
厉家想尽了办法偷偷把人运出去。
穆家再想抓住厉家的把柄，可没从前那么容易了。
华昭昭回想着船上那些无辜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其中以年轻男性女性为主。
想也知道他们将会遭遇什么。
男性搞诈骗、做苦力，累死了卖器官，女性稍微有点姿色的沦为玩物，没有姿色的搞诈骗、做苦力、卖器官。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华昭昭心情沉重。
她不去评判船上的人是否都是好人。
就算是罪大恶极的浑球，也不该沦为厉骁赚钱的工具。
何况，那里面很多都是无辜的百姓。
他们到底有多绝望无助，华昭昭曾深切地体会过。人的生命脆弱又珍贵，等被绑到船上，这辈子都毁了，而他们根本就没有重生的机会。
穆辞年的心情也很复杂，自从掌权以后，他大力投资建学校、修路，创办各种慈善基金会。
就是为了让祖国富强起来。
为了扫除黑恶势力。
但，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明知道厉家罪行累累，还是拼死拼活地流连在厉家创办的娱乐场所里，逍遥放纵，大方地奉上手中的金钱。
这些，穆辞年还可以理解。
他们糟蹋的是自己的身体，使用的是自己的钱财。
可，还有一些人，竟然能够心安理得地拿着脏钱，充当厉家保护伞！
也许，他们觉得多了一只蛀虫，华国未必会灭亡，他人的苦难没落在身上，就可以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殊不知他们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手上所沾上的血腥，总有一天会反噬回来。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穆辞年冷冽且坚定的声音响起：“昭昭，既然上天让我继续苟活下去，我一定不会放松对厉家的打压，不仅仅是为了报杀父之仇，也是为了千千万华夏子孙。”
而这其中，说不定有他和她的孩子……
他要给他们的孩子创造一个安定平和的社会环境，让他们不用再担心随时会被谋杀。
华昭昭动容。
厉家一直都是国之害虫，在建国初期就拼命汲取民脂民膏，阻碍国家发展步伐，厉南皓和厉骁父子跟先祖比起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家势力渗透太多，盘根错节。
幸好还有那么多人从未放弃过斗争，哪怕会引起厉家的记恨报复，随时搭上性命。
“幸好有你，辞年。”
穆辞年轻咳了一声。
结合上下文，他知道她指的是在对付厉家这件事上，幸好有他穆辞年的不懈努力。
但，单单听这一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欢喜。
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恨不能当场拎着刀，像古代冲锋陷阵的将军一般，冲到厉家地盘上，把那些法外狂徒全部砍死。
对面，华昭昭想到了另一件事。
晚上看到这些照片，她意识到穆辞年手下的人好像还挺能干的，连跟踪拍照调查都能做，就像侦探一样，也许可以叫他们帮个忙。
“辞年，你可以派人盯着商菲儿吗？”
“商菲儿？”穆辞年抬眸。
就是那个搞霸凌，最后家里破产，还被学校开除的人。
“对，就是她。”华昭昭点头。
沈禾凝很可能给了商菲儿不少封口费，但，沈禾凝可不是会乖乖接受威胁勒索的人，商菲儿也不是拿了一次两次封口费就能消停下来的。
等风头过去以后，商菲儿可就危险了。
没了关注度，商菲儿的死翻不起水花。
以前厉骁默默守护沈禾凝，沈禾凝忌惮穆厉两家的恩怨对他爱答不理。现如今，沈禾凝搭上了厉骁，要解决一个人只是一句话的事。
“我担心厉骁会除掉商菲儿，这样的话，就没人知道沈禾凝是幕后主使的事了。”
说起幕后主使，穆辞年有些挫败。
他不是没让人敲打商家，试图让他们说出真相，可他们的嘴巴硬得很。
估计是觉得已经得罪死了穆家，不想再得罪沈禾凝。
毕竟，就算商家是受人指使，但商菲儿霸凌穆家家主夫人的事板上钉钉，穆家绝不会放过。
打着让沈禾凝做他们提款机的主意。
也不想想，那些钱，有命拿，有命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