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母，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沈禾凝能做出这种事来。”
尽管一张老脸被打得“啪啪”作响，沈继章依然嘴硬得不行。只要能攀上穆家，即使跪下来磕头又算得了什么？
他转身怒瞪沈禾凝，赤红老脸训斥。
“沈禾凝，你就是这么报答沈家的养育之恩吗？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和疼爱吗？你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你忘了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禾凝一张脸梨花带雨的，看看孟婉，又看看沈大哥。
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
孟婉自不必说，本就觉得亏欠亲生女儿，也认为沈禾凝所作所为不对。就算再有感情，也不可能任由她作践自己的亲生女儿。
沈大哥则是不想因为沈禾凝而得罪穆家。
如果穆辞年将死，她依然是穆景淮的对象，或许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幕。如今看杜玉婕的态度，只怕是连嫁进穆家二房都难，利用价值太小。
沈大哥神情复杂地瞥了眼沈禾凝。
还不如舍弃她来讨好穆家。
沈禾凝踉跄着退后一步，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就算攀咬出沈继章又如何？华昭昭对她的怨恨不会减少，届时就连沈家也恨上了她。
何况她没有证据。
想到这些年自己费尽心思讨好沈家众人，最后竟得了这么个下场，沈禾凝只觉得窒息又愤怒，隐隐带着委屈。
她做错什么了呢？
不就是为自己谋划吗？相信f市每一个所谓的名媛在面临和自己同样处境时都会这么做。
她没错！
想是这么想，沈禾凝压根就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
咬了咬牙，她“哐当”一声直接跪下，膝行着到沈继章跟前，抽泣着抓住他的手。
“爸，我知道错了。”
沈继章很满意沈禾凝的识相，甚至对她不是亲生的而感到遗憾。
表面上，他仍然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
一把将沈禾凝的手甩开。
“二十二年了，沈禾凝，你享受的都是原本属于我女儿的宠爱和资源，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明明昭昭才是我的亲生女儿！”
说着，沈继章还不忘用余光观察一下车内的华昭昭。
按理来说，华昭昭以前那么恨沈禾凝，如今狠狠地帮她出了口气，应该会有所动容吧？
为什么表情这么淡漠？
这做得还不够狠绝吗？
沈继章犹豫着不晓得要不要给沈禾凝来上几巴掌。
“姐姐！”
沈禾凝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危险，竟顾不上会在死敌面前丢尽颜面，直接转身膝行到车窗前，泪如雨下地道歉求原谅。
“姐姐，我对不起你，我鬼迷心窍。我不该说你是沈家雇来替我嫁进穆家冲喜的。”
“姐姐，我一时糊涂啊。”
华昭昭早就猜到了关于替嫁的事，并不觉得惊讶，也不认为沈禾凝的道歉有多真心诚意。
她只觉得这家人此刻的表演有些好笑。
“沈禾凝，你不必跟我解释，我也不想听。”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华昭昭瞥了眼站在不远处一脸错愕的穆景淮，嘴角微微翘起：“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跟他说吧。”
如今，沈禾凝苦心孤诣营造的完美形象破裂。
再加上杜玉婕从中挑拨，穆景淮这个优柔寡断的男人还会再坚定地追求爱情吗？
“他？”
沈禾凝泪水挂在睫毛上，愣愣地看着华昭昭，对方脸上那刺眼的笑意让她浑身冰凉。循着华昭昭的视线，她看到了穆景淮惊讶、不解、悲伤的脸。
沈禾凝瞳孔一缩，精心做的镶钻美甲嵌入掌心。
怎么会？居然！
居然让他看到了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沈禾凝咬紧了唇瓣，低下了脑袋，不愿再多看昔日的爱人一眼。他也会像沈家人一样毅然决然地舍弃她吧？他已经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不是吗？
她并没有刻意营造出来的那么柔弱善良。
可她有什么错？
要怪就怪命运不公！既然让她阴差阳错之下成为沈家大小姐，为什么不将错就错？为什么要戳穿她的美梦？为什么要让她过得这么辛苦？
机关算尽，到头来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为什么都针对她啊？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穆景淮在昨晚就听母亲说了关于“替嫁”的事，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心上人会说这种谎。
如今眼睁睁地看着沈禾凝跪在地上道歉，再想起她说华昭昭贪慕虚荣连亲生父母都不愿意相认，以及她说华昭昭得了臆想症幻想自己才是真千金。
还有那些语焉不详欲言又止，诱导他误会华昭昭在沈家欺负她，使得他对华昭昭先入为主地带着偏见。
“凝凝，原来是这样，原来嫂子根本就不是沈家雇来代替你冲喜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景淮痛苦地出声质问，想起自己曾经对华昭昭的警告就觉得讽刺，怪不得华昭昭会说那些话。
可他当时只觉得华昭昭不可理喻。
穆景淮喉头一哽：“妈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傻乎乎地相信你到了现在。”
“你为什么要骗我？凝凝，为什么？”
沈禾凝攥紧了双手。
她很想不管不顾地发疯、尖叫、嘶吼，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骂出来，跟穆景淮彻底撕破脸。
女朋友被一群人逼着跪着给别人道歉，为什么他要跟着一起过来质问？为什么不先维护她？
她的行为动机很难猜吗？
真想甩给这个妈宝男几巴掌，让他滚远点。
可她不敢。
沈家为了不得罪华昭昭和穆辞年，已经放弃了她，就算打感情牌，最多也只能保住名下的资产。上次给了商菲儿封口费以后，已经不剩什么了。
她不甘心！
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机会就是穆景淮。
霸凌的事没有暴露，她只是说了谎，可大可小。
穆景淮也是穆家的人，穆辞年再睚眦必报、残忍嗜血，或许也会看在堂弟的面子上对她网开一面。
思及此，沈禾凝缓缓抬起头来，眼圈微红，眼眸湿润，语气哀伤。
“景淮，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