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静静地看向四周，她的视线，此刻只是一片白。
好像有人影在她眼前晃动，但她却看不清楚。
可是，她听到他们刚刚说的话了。
手指上似乎夹了什么仪器，不时“嘀嘀嘀”的响个不停。
她想将手抬起来，想开口说话，但声音好像怎么也发不出。
林嘉寺察觉到了，握住了她的手，“学姐，我是嘉寺。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他将头凑过去，几乎贴在了她的唇上。
舒言唇微动，声音却依然没发出来。
林嘉寺看了一圈病房，从床头柜的一个医用托盘中拿出了几根干净的棉签，沾了温开水，然后涂抹在她的嘴唇上，还放进她口中，让她吸了吸。
有了温水润喉，舒言终于能出点声音了。
于是她嘶哑的，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
林嘉寺听了好一会才听出来，然后直起身，对众人沉声道：“她要保胎。”
医生又过来检查了一轮，确定她的视力目前只有光感。
但她能清醒，证明颅内压正常了。
“已经给她上了营养神经的药，这些对胎儿无害，晚点会给她上保胎药。但是今天先不用吃东西，我们会给她滴能量的，等观察一天，确定她不会吐了，明天可以喂流质，”
上了药，医生一边记录一边对众人道。
“那她的眼睛……”章秋月担心问。
医生手中的笔停下，抬头回道：“看她的造化，如果直到她孩子出生，她都没有恢复，我们可以在后期给她用上药，促进她吸收淤血。只要她在这一段时间内体征平稳，其他就交给时间去等待吧！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中间病情有变化，我们会随时终止她的保胎计划，以她的生命为重！”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剩下众人坐在病房内。
纪老太太握住了舒言的手，“好孩子，对不起！是我糊涂，害得你和凌川兜兜转转！今天我就不应该约你出来的。”
舒言听声音知道是时老太太，可是她提到了纪凌川，这让她心中有疑惑。
苏昕在旁边解释：“言言，时老太太就是纪老太太，她是纪凌川的奶奶。”
舒言很震惊！
这时，花婆婆也在旁边附和道：“小夏，对不起，我们也不是故意要隐瞒身份，是因为……”
“纪老太太、花婆婆，我们能理解的。”章秋月突然在这时打断了她们的话，但语气不是太好，有点像要下逐客令的意思，“咱言言也不愿意公开自己是苏家小姐的身份，为的，就是图一个安静。现在她更需要静养，你们还是请回吧！”
纪老太太和花婆婆对望了一眼，知道了苏家人的心思。
刚好这时华婉诗和苏正和回来了。
华婉诗看到舒言醒了，很高兴。但发现她看不见，又敛了笑。
“言言你这眼睛……医生说能恢复吗？”
好不容易和苏家真联了姻，还是儿子喜欢的女人。
但如果这女人以后都瞎了，说出去，不就是他儿子娶了个瞎子？
华婉诗心里虽然嫌弃，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得太明显。
舒言此时依然感觉累，说话没力气，头也晕，所以，并没有马上回答她。
倒是苏瑾烨替她回答了：“不管医生说什么，我们苏家都有能力让言言恢复视力！连昕昕都能说话，还怕治不好言言的眼睛吗？”
华婉诗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还被纪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
“你够了！我们先回去，让言言好好休息！改日再过来探视！”纪老太太也不想继续和华婉诗在这里丢人现眼，拉着她跟苏家人告辞，临走还交代了花婆婆一句：“回头给言言多买点补品，我们纪家的孙媳妇，绝不能亏待了！”
“是。”
花婆婆明白地点头，然后推着老太太的轮椅出去了。
纪家人刚走，警察就走进来，想给舒言做笔录。
“我女儿刚醒，情况不稳定，能改天再来吗？”苏正和婉拒着。
为首的警官道：“我们就是先了解几个简单的情况，具体的后面我们再谈。因为从道路监控看，贵小姐开的车是在桥上突然撞向旁边同向行驶的车辆，从而造成的坠桥事故。我们只需要贵小姐在听完我们的陈述后，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如果头不方便动，也可以是做手指动作。”
听到这，舒言用右手食指在床单上敲了敲。
林嘉寺注意到了，帮她回复警官：“她同意了。”
后来也就真是几个简单的问题，苏正和心情烦躁，借口到病房外去吸烟。
突然，华婉诗急匆匆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包和手机。
“不好意思，亲家！这是打捞车的时候，救援人员在车内搜到的东西，是言言的手机和包包！手机我没敢开，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苏正和伸手接过，沉默着没说话。
华婉诗又匆匆离去了，因为纪老太太还在门口等她。
苏正和拧灭了烟头，转身走回病房。
警察已经问完了话，出来时，还给苏正和看了眼当时的道路监控。
“我们基本排除了是他人故意伤害导致的车祸，而且从视频上看，贵小姐还是全责。等她精神恢复了，我们会再来给她做详细口供，需要定责，保险公司才能进入下一个流程。所以，麻烦你们家属也配合一下吧！”
苏正和倒没有为难警方，“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承担，该赔多少赔多少，苏家不缺钱。但是，我总觉得我女儿不会一时失控拐向别的车道。如果不是车辆本身的问题，那会不会有其他因素？这是她的手机，你们可以查查，事发当时，她有没有和谁通过电话？或者，收到了什么信息，所以才让她分心的？”
警方接过手机看了眼，然后相互交流了一下，点头，“可以。”
“谢谢！谢谢！”苏正和客气地鞠躬，然后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舒言又睡过去了，章秋月这才注意到林嘉寺还湿着身子，忍不住道：“嘉寺，你回去吧！再这样你会感冒的。”
但林嘉寺却突然朝苏家人跪了下来，“对不起！我认为学姐她突然出车祸，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和她打那通电话，她估计就没事了！”